
“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从《木兰辞》里我们能明确知晓,花木兰出生在一个大家庭,上有一个姐姐,下还有一个小弟,一家人关系融洽。但是,问题来了——花木兰参军时的年龄多大,为何其从军十载归来,其姐还在深阁未嫁?难道南北朝时期也跟现代一样,大龄女青年没有所谓的“女大当嫁”的压力?父母也不焦虑女儿的终身大事?

穿着高腰襦裙的北朝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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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多女少的社会
研究南北朝婚姻状况,首先须了解看看人口性别比例的情况,比如据估计未来30年内,中国逐步进入适婚年龄的男性将比女性多出近3000万人,这样的人口性别比例失衡,意味着大量男性根本不知道能跟谁结婚。
同样的问题也曾出现在花木兰生活的北魏时期(北朝)。微量元素锌元素在北方关中平原、黄土高原及黄淮海平原土壤中的含量较低,加上遗传因素的影响,以鲜卑族、原匈奴后裔为主体的北方少数民族育龄妇女大量死于妊娠过程中。考古发现鲜卑妇女有50%以上死亡于15岁至45岁的育龄期。女性人口的大量消耗,使北魏社会中出现男多女少的现象。

在封建等级社会,等级一直被视为极为重要的东西,但严重的性别失衡问题,让找不到媳妇的皇族、贵族、士家男子甚至愿意不顾身份背景,迎娶等级较低的“百工伎巧卑姓”女性为配偶。为了不让这些急慌了的男子们坏了封建等级制度,北魏文成帝、孝文帝不得不多次下令严禁百工卑姓与贵族吏民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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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婚,是我对婚姻的自主权”
物以稀为贵,男多女少的现象下,北魏女性的地位自然也有所提高。当时较高的改嫁率便是女性地位提高的有利佐证之一。
受封建礼教思想的影响,女性改嫁往往被看作是一种“失节”的行为。禁锢的贞节观,让许多女性一生只能侍一夫。而这样的守节观,在男多女少的北魏社会则显得太浪费资源。毕竟,本来就一大堆男人找不到媳妇,死守着贞洁观的话,带来的结果只会是男女各自守空房。

守节女性
另一方面,北朝鲜卑族的婚姻观念对女子再婚问题原本便较为开放,既有公主再嫁也有皇后二婚的现象。如北齐后主斛律皇后,“初为皇太子妃,后主受禅,立为皇后。武平三年正月,生女。帝欲悦光,诈称生男,为之大赦。光诛,后废在别宫,后令为尼。齐灭,嫁为开府元仁妻”。在多重因素的影响之下,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妇女改嫁现象成为了北朝时期较为普遍的现象。

除了改嫁以外,女性在这一时期甚至还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择偶权,因为在建立北魏的鲜卑族传统观念中,女性并不必像儒家传统观念中那样受禁锢。婚姻,在一定程度上,自然可以是女孩子自己的选择。
回到花木兰姐姐的问题上,为什么木兰姐姐二十多岁还未嫁人?想必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姐姐什么时候想结婚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大环境并不会给予过多压力,毕竟妹妹花木兰算起来也二十好几,但《木兰辞》中丝毫也没有提到过木兰晚婚有什么问题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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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还可以上战场、控朝堂
花木兰生活的北魏时期,女性的自主权不仅仅表现在女性面对婚姻问题的相对自由,女性还可以在战场和官场上大显身手。
北魏时期,如道武帝拓跋珪的的母亲贺氏、拓跋珪的皇后刘氏以及冯太后都在政治舞台留下女性的身影。其中,冯太后执掌北魏朝政大权曾达15年之久。在此执政期间,她于太和八年(484 年)整顿吏治,太和九年(485 年)推行以计口授田、发展农业经济为特点的 “均田令”,太和十年(486年)实行“三长制”,推动北魏社会的封建化进程,从而开启了北魏历史上最强盛时期的到来。

战场上,女子从军的事情屡有记载,除了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如同任城国太妃孟氏也是巾帼英雄的典范。《魏书·列女传》就记载了尚书令、任城王元澄的母亲任城国太妃孟氏充任将军,率众抗敌的事迹。元澄任扬州的时候,率领部众出兵讨伐。叛军首领姜庆真暗中勾结叛逆的党徒,袭击扬州,眼看扬州快要沦陷,孟氏率军登城,先据守险要之处有利,又激励文武官员,安慰新旧,劝以赏罚,劝喻他逆顺的道理,于是人们都有奋战的意志。在她的努力下,贼人没能取胜,最终保住了整座城池。

北朝出土的女子骑马壁画
在一个女性可以上朝堂治国、下战场杀敌的年代,自主性赋予了她们更多的可能。这样的社会中,为什么一个女性二十多岁还没有结婚?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她愿意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花木兰的家庭观念是非常开放的,不亚于现代,其父是个充分尊重儿女决定的慈父,这从让小女儿“替父从军”不怕冒犯“欺君之名”就可见其担当,那么大女儿的婚配问题自然就更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