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8年,漠北喀尔喀蒙古三汗——车臣汗、土谢图汗和札萨克图汗——向皇太极献“九白之贡”(八匹白马和一头白骆驼),表达了友好。但此时,喀尔喀蒙古和清王朝彼此之间并不存在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
到了清代康熙年间,准噶尔蒙古在一代雄主噶(gá)尔丹的统治下迅速崛起,兵锋所指,首先就是喀尔喀蒙古,喀尔喀蒙古在与噶尔丹的战争中连战连败,不得已举国内附,南下求取清王朝的保护,清王朝接纳了喀尔喀蒙古诸部,将其安置在乌兰察布,锡林郭勒,呼和浩特和张家口一带游牧,由此引发了与噶尔丹统帅的准噶尔蒙古漫长的战争。
康熙二十九年(1690),清帝国与准噶尔汗国在萨里克河边的乌兰布通峰进行的一场大战,两军各使解数,双方死伤枕藉(jiè),据传教士张诚的记载,双方当日以大炮火枪互轰开始,激战竟日,双方士卒多次肉搏,乌兰布通之战,最终以准噶尔军弹药耗尽,噶尔丹撤退告终。
击退噶尔丹后,康熙在多伦(今内蒙古多伦县)召集喀尔喀蒙古上层贵族举行会盟,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多伦会盟”。
多伦会盟依照漠南蒙古,将喀尔喀蒙古编成34旗,废除了喀尔喀三部旧有的济农、诺颜等名号,贵族改授以汗、亲王、郡王、贝勒等爵位,多伦会盟正式确立了清王朝和漠北蒙古之间中央与地方的关系,被历史学家视为清王朝统治漠北蒙古的起点。
“需要指出的是,准噶尔的崛起,受到了扩张中的沙俄的支持,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一些历史学家出于某种原因,将准噶尔蒙古和沙俄之间的关系,或丑化为准噶尔投靠沙俄,或斥责为沙俄的阴谋挑唆,这都有失公正。”现代学者朱江明说,“准嘎尔蒙古政权的存在甚至早于清朝,她与沙俄之间的外交关系,无论目的如何,都属于平等的国家外交,噶尔丹从沙俄获取的大量火枪和火炮,也都是通过贸易交换而来,从现有的文件来看,当时沙俄和准噶尔,也都是以盟友的态度来看待对方的。”
清王朝与准噶尔蒙古的战争经历了康熙雍正乾隆三个朝代,共八十余年,战争结束后,在乾隆中后期,清王朝将喀尔喀蒙古与科布多、唐努乌梁海地区合并称为乌里雅苏台,设乌里雅苏台将军,清王朝将乌里雅苏台将军所辖地区称为“外蒙古”,与漠南地区的“内蒙古”对应,这就是“外蒙古”这一名称的由来。
“外蒙古的归附,一方面是由于准噶尔的强大压力,另一方面,也是清王朝仗义援手的结果,应当说,对于清王朝的援助,喀尔喀蒙古贵族普遍是抱有感激之心的,终清朝一世,外蒙始终保持着对清王朝的忠诚。至清末时,面对全国遍起的革命烽火,若干满洲大将还想把溥仪接到外蒙古,依托内外蒙和青海、甘肃割据,并得到部分外蒙贵族的支持。”朱江明说,“但同时,由于清王朝实施的‘民族分治’政策,外蒙古对清王朝的忠诚,始终只限于清朝皇室,而对于中原内地少有认同感,他们和汉族的融合程度也非常低。”
“就以喀尔喀蒙古为例”朱江明接着说,“康熙时分34旗,雍正、乾隆两朝又加以细分,多达86旗,各旗之间都划定牧场,严禁越境游牧即所谓‘内外札萨克之游牧,各限以界’。”
“对于内地迁往外蒙地区的汉族游民,清政府采取设置府州县厅的方法,与蒙古各旗分别治理,也就是‘分疆别界,各有定制’。”朱江明继续说,“对于蒙汉之间的通婚,清政府也实行严格限制,汉人娶蒙古妇女,要被官府强制分开,还要处以罚款,蒙古人学习汉语、取汉族名字,也要遭到处罚。”
“蒙古王公台吉等不准请内地书吏教读,或担任书吏,蒙古公文用词也不能擅用汉文,蒙古人进入内地只能从山海关、喜峰口、古北口、独石口、张家口、杀虎口等六处入关,入关时登记人数,出关时仍照原数放出,擅自从其他地方进入内地,要遭到严惩。”朱江明最后说。
在外蒙古,民族隔阂的政策执行得非常严厉。在内蒙古,清王朝较为注重推广汉族的儒家文化,强调“忠孝之义”,经常有到内地做官的内蒙贵族,且大都官高爵显、深得清王朝信任,比如出身于科尔沁蒙古的僧格林沁,这些使得内蒙对于中原地区的认同感,比外蒙更强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