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们并不关心黄燕玲究竟是谁,他们真正在乎的问题只有,武汉病毒所是否与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有关。
2 月 16 日,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所通过官方网站发表声明,网传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零号病人”黄燕玲,已经在 2015 年取得硕士学位之后离开武汉。黄燕玲本人也从未感染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目前身体健康。
武汉病毒所声明中所指的传言自 2 月 15 日开始在互联网上流传。传言称,新型冠状病毒真正的第一个感染者,也就是所谓的零号病人,是曾经就读于武汉病毒所的黄燕玲。这则传言引发了人们对武汉病毒所的怀疑,他们推测武汉病毒所有可能人工创造了新型冠状病毒,而偶然的病毒泄漏造成了疫情爆发。
2 月 16 日凌晨,《新京报》首先联系了传言中所指的黄燕玲硕士导师,病毒研究所研究员石正丽。对该传言,石正丽表示,“我可以保证,包括研究生在内,我们所没有一个人被病毒感染过,我们所是零感染。”但石正丽也表示,并不掌握病毒所是否有一位名叫黄燕玲的研究生。而到了 16 日日间,武汉病毒所正式作出前述声明,否认武汉病毒所与这则传言的关系。
根据武汉病毒所官方网站的信息,武汉病毒所成立于 1956 年,目前拥有 268 名员工以及 325 名在学研究生。在科研成果栏目中,武汉病毒所则着重强调了病毒杀虫剂、以及病毒检测试剂盒等科研方向上取得的成果。
同时,武汉病毒所也在从事与蝙蝠、冠状病毒相关的研究。2018 年,石正丽率领的团队发表了一篇论文,题为《在 SARS 相关的蝙蝠冠状病毒上发现的丰富基因池,为 SARS 冠状病毒来源提供洞察》(Discovery of a rich gene pool of bat SARS-related coronaviruses provides new insights into the origin of SARS coronavirus)。更早前,石正丽团队的另一篇论文则探讨了蝙蝠冠状病毒与免疫系统之间的关系。
正是这些文章激起了人们的怀疑。目前人们已经普遍相信,此次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是由食用野味带来的人际传播所致,而蝙蝠很可能是新型冠状病毒的原宿主。1 月末,就已经有质疑者将石正丽、武汉病毒所与疫情联系在一起,指责武汉病毒所是新型冠状病毒的制造者。
1 月 31 日,一批印度学者于论文预刊印平台 BioRxiv 发表了一篇尚未经过同行评议的论文。论文指出,新型冠状病毒中的一部分序列,与艾滋病毒中的序列十分相似,而这种相似性在自然界中似乎并不是偶然现象。这篇论文被引介至国内后,引发了第二轮对于武汉病毒所的大规模质疑。人们怀疑新型冠状病毒是武汉病毒所将冠状病毒与艾滋病毒结合之后的产物。
而此次的黄燕玲是零号病人的传闻其实也是上述两轮对武汉病毒所质疑的延续。人们并不关心黄燕玲究竟是谁,他们真正在乎的问题只有,武汉病毒所是否与新型冠状病毒疫情有关。
对此,石正丽本人早在 2 月初就做出回应。据《财新》报道,石正丽于2 月 2 日就在朋友圈写道,“我石正丽用我的生命担保,与实验室没有关系。奉劝那些相信并传播不良媒体的谣传的人、相信印度学者不靠谱的所谓学术分析的人,闭上你们的臭嘴。”而在接受《财新》采访时,她也表示,“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是合法合规地开展实验活动。”

2019 年末出现在央视报道中的石正丽
科学界普遍对将武汉病毒所与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联系在一起的做法持怀疑态度。前述印度学者目前已经将论文从平台上撤出。“我们无意于为阴谋论提供原材料。尽管我们尊重科研同行在 BioRxiv 及其他地方作出的批评与评论,但这个故事已经在社交平台和新闻媒体上以不同的方式阐释和分享了。为避免在世界范围内造成进一步的误解和混乱,我们决定撤回当前预印本,并在重新分析后提交修正版”
2 月 14 日,《金融时报》刊出了西雅图弗雷德哈钦森癌症研究中心 (Fred Hutchinson Cancer Research Center) 研究员特雷弗·贝德福德 (Trevor Bedford) 的报道。这位一直在追踪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科学家在一次学术会议上表示,“我们找不到任何关于基因工程的证据……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是,(病毒的)突变与自然进化完全一致。”
《财新》采访的一位中科院一位生物信息学领域的研究员也表示,新型冠状病毒不可能是人工制造的,只能是在自然进化中出现的,因为新型冠状病毒序列与其最接近的病毒序列差异巨大,而这种差异的程度是目前人力干扰所达不到的。
美国事实核查机构 factcheck.org 则援引斯克里普斯研究所传染病基因总监克里斯蒂安·安德森 (Kristian Andersen) 的说法,认为将新型冠状病毒与艾滋病毒联系在一起的说法是彻头彻尾的错误。最终,该机构得出的结论是,所有基因和病毒相关的研究都“不支持新型冠状病毒是实验室产物”这一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