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切利:文艺复兴时他最特立独行
少年成名,中年得志,晚景凄凉。佛罗伦萨最伟大的画家,将一切浮华投入烈火。

1510年5月17日,波提切利死于佛罗伦萨。

波提切利是名画《维纳斯的诞生》的作者,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最特立独行的画家之一。在艺术上,他是拉斐尔的前奏,是意大利肖像画的先驱,也是唯一在达·芬奇所著画论中被提到的画家。同时,他也是15世纪佛罗伦萨画派的最后一位大师。

他比达·芬奇更受美第奇的赏识,却成也美第奇,败也美第奇。

(了解拉斐尔请a1520年4月6日的罗马了解达·芬奇请a1452年4月23日的意大利芬奇村了解美第奇请a1492年4月8日的佛罗伦萨

《春》,波提切利为美第奇新建的别墅所绘装饰画

这位传奇的画家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第一、他是不追求“画得像”的肖像画家。

文艺复兴时期,最大的创造性突破就是对人本身的认知。从马萨乔以来对空间透视法则的追求,到达·芬奇对人体的解剖,再到米开朗基罗对人体的力量和肌肉的表现,都无一不在试图精准地描绘人体肌理和客观世界。在波提切利所处的文艺复兴时期,“发现人”成为了时代的脉搏。(了解关米开朗基罗请a1564年2月18日的罗马

然而,与契合这股潮流的艺术家相比,波提切利却是一个逆势而为的人。别人画肖像追求真,他却会为了追求美而失真。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在作画的时候并不追求精确,他只关心画面是不是美的、和谐的。他虽然身处那个时代,但却没有完全按照时代的标准创作。

他的女神形象总是眉眼低垂,拥有过于修长的脖颈和不稳定的重心。从人体比例的精确性来看,他错得一塌糊涂。在他的画中,我们看不到身体的阴影投射,也找不到纵深感。波提切利画风最大的特点是善于运用曲线,展现灵动之美。他的这种飘逸,乍看起来有些脱离写实,但仔细观察后会发现,其实暗含着波提切利本人对美的独道见解。

年轻女子肖像

桑德罗·波提切利

在美面前,一切规则都不值一提。为此,他不惜牺牲一部分“人物解剖学知识”,换来一幅更加和谐、优美的画面。

第二、他是达·芬奇的师兄,美第奇的宠儿。

波提切利对美的执着追求获得了洛伦佐·美第奇的赏识,也正是他的青眼,让波提切利少年成名。

在启蒙老师利皮跟修女私奔后,波提切利来到了佛罗伦萨,跟随委罗奥基继续学习。就在这个时期,他与小他7岁的师弟达·芬奇相识。两人关系不错,据说还曾经一起开过一家叫做“三只青蛙”的饭店。后来由于经营不善,倒闭了。

波提切利一开始追随的老师利皮,是洛伦佐·美第奇的爷爷、科西莫·美第奇的重要门客;后来追随的委罗奥基,更是洛伦佐·美第奇一手提拔上来的。再加上波提切利本身就对艺术、哲学、文学有颇为深入的造诣,很快便被美第奇家族招入门下。

有才学、有天赋,波提切利很快坐上了画坛首席的位置。为了表达对美第奇的知遇之恩,他在《三贤士朝圣》中,干脆把科西莫·美第奇、洛伦佐·美第奇,还有他弟弟朱利亚诺·美第奇一并画成了画中的三博士,并把自己的形象放在一处角落里,以此表达自己对美第奇家族的感激和亲附。

三贤士朝圣

桑德罗·波提切利

另外,波提切利还为美第奇家族绘制了大量的传世佳作,其中又以《春》和《维纳斯的诞生》为众人所知。

在美第奇的举荐下,波提切利进一步得到了教皇的赏识,接受邀请去罗马为新教堂绘制作品。从罗马回来后,求画的人络绎不绝,波提切利也走上了自己艺术的巅峰。

第三、他是中世纪插画第一人。

1490年,波提切利正式受美第奇家族雇佣,为但丁的《神曲》绘制插图。

插画不同于雕塑和油画,处于依附于书本的从属地位,所以中世纪大部分艺术家都不愿意干这个。此外,作为文艺复兴的风向标,但丁的名字在意大利如雷贯耳,要为这样的巨著做插图,其难度不言自明。这份吃力又不讨好的工作,波提切利不光应允了,而且还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在中世纪,画家们基本上并不关注人物的表情,那些圣母圣子的面孔往往是宁静的、不悲不喜的。好不容易出现了一幅《蒙娜丽莎》,她的微笑也是神秘莫测的。

相比之下,波提切利但丁《神曲》所绘制的插图,则展现出一个画家对人物内在思想情感的密切观察,几百个人物,每个人物都有自己自身的面部表情和情绪。

波提切利为《神曲》所作插图

《神曲》中的人物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同时又是一个个有复杂情感的具体的人。随着诗篇的展开,我们看到他们经历爱与欢喜,也经历畏惧、怜悯、犹豫、愤怒、悔恨、悲伤、好奇和惶惑。

如此大胆的想象和创造力,没有哪位15世纪的佛罗伦萨画家可与波提切利相比,恐怕连达·芬奇也望尘莫及,他也因此堪称中世纪插画第一人。

地狱,第十八歌

桑德罗·波提切利

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位艺术造诣极高的大师,也难逃政局变化的厄运。

1492年,佛罗伦萨发生政治巨变,洛伦佐·美第奇去世,美第奇家族遭放逐,宗教极端主义者萨佛纳罗拉掌权,受美第奇庇护的那一批艺术家也难逃厄运。

波提切利在此时临阵倒戈,成为这个僧侣的追随者之一,并曾在臭名昭著的“虚荣的篝火”中,将自己大部分画作焚烧殆尽。自此之后,佛罗伦萨几起几落都跟波提切利无关了。

他因背叛了美第奇家族,导致后半生声名尽毁,晚年贫困潦倒,只能靠救济度日。

1510年,波提切利在贫困和寂寞中死去,安葬于佛罗伦萨的“全体圣徒”教堂墓地。

历代评价

“从海中的贝壳上生出来的女神,现出着这世间最美的全裸体,而临风立着。空中两个天使飞来,右方一女人献上衣裳。全画的优美与艳丽,实可谓达人间感情的极点了。”

——丰子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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