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打击欧美流浪者 人们为弱势群体点灯
疫情在欧美国家蔓延,各国流浪人士该何去何从?

3月27日,柏林动物园火车站旁的救济中心外,不少无家可归者排起了长队,希望领到一份热腾腾的午餐。自从新冠疫情开始在德国蔓延,救济中心锁上了大门,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每天从窗户中,给前来寻求帮助的人递上三明治和热饮。他们中的许多人看上去很虚弱。

德国政府今年早些时候公布的数据显示,柏林目前有近2000人露宿街头。冠状病毒对他们来说是双重打击。民众待在家中意味着流浪者靠卖报纸或卖艺赚钱的机会少了,而像火车站救助中心这样的地方也在一家家关闭。

全世界约有18亿人无家可归。无论身在何处,他们都是新冠危机中最高危的弱势群体之一,许多人原本就有基础疾病或心理问题。政府下令让所有人回家,而他们没有家,甚至连洗手的地方都没有。遵守最基本的卫生指示,经常变成“黑色幽默”。病毒肆虐西方国家,确诊人数排在前几位的包括美国、意大利、德国、法国等。为使得流浪人士顺利渡过难关,4国政府和民众,都在努力。

德国人在栅栏上挂食物供无家可归者取用

德国目前没有对无家可归者人数的确切官方统计数据,而据一个名为“联邦无家可归者援助工作小组”(BAGW)的非营利组织统计,2018年该国有67.8万人无家可归,其中包括约44.1万难民。一些人住在国营的临时住所或收容所。

据半岛电视台报道,在德国各地,已有21名住在收容所的流浪者感染了新冠肺炎。由于人口密集,收容所的防疫工作面临相当多挑战。在这样的地方,与他人保持距离几乎不可能。而由于卫浴设施有限,连经常洗手或洗澡都非常困难,更别说用上消毒液和口罩。此外,住宿只在晚上提供,白天人们必须离开。

与此同时,因为国家被按下“暂停键”,许多原本靠买破烂、卖报纸和乞讨为生的漂泊者财路被堵,而一部分非营利组织也不再运转,无法再为他们提供餐食。

威廉·纳多尔尼是柏林最古老的收容所Bahnhofsmission Zoologischer Garten的负责人,近150年来,收容所一直为老年人、难民和儿童提供援助。纳多尔尼告诉半岛电视台,他的机构原本7乘24小时开放,老年志愿者是工作主力军。而现在,老年人因为担心自身健康不敢再来,他们不得不缩短服务时间。

柏林难民事务办公室表示,他们已经实施了一系列措施,包括普及卫生知识、强调隔离的重要性,并正在开发多语种的防疫广播。

然而社会活动者认为,政府应该做的还有许多。

一个由难民领导的社会活动组织“流亡妇女”的发言人表示,他们群体中的许多人都生活在恐慌之中。“我们很难了解疫情相关信息,因为没有足够的官方材料被翻译,但我们无能为力。”她说。

一些志愿者呼吁,关闭过大的避难所,转而将无家可归者分散在更安全、更清洁的住处,可征用闲置旅馆等空房屋来安置这批人。

尽管政府层面的努力可能不足,德国民众的举动却很暖心。近来,各地出现了“捐赠围栏”,人们把食物、衣服、卫生用品等挂在上面,供无家可归者“零接触”领取。

戛纳电影节会场变身收容所 有宠物相伴

据法国国际广播集团报道,3月20日,法国东南部城市里昂警方以游荡街头为由,对数十名流浪汉处以罚款。该行为当即引发了人权组织的愤怒。

救助组织Samu Social里昂地区负责人莫德·比格特说,她的团队在两天内接到了十几个无家可归者打来的电话。他从电话里听到有人惊慌失措,因害怕被罚款。随着居家隔离措施的进一步实施,商店、图书馆等流浪者常去的地方都关闭了。

为防止疫情在无家可归群体中大范围蔓延,法国政府正力争与时间赛跑。法国住房与城乡建设部部长朱利安·德诺曼迪宣布了一项财政计划,拿出5000万欧元为无家可归者建立收容所。

政府还延长了冬季收容所计划,暂停驱逐行动,继续为大约14000人提供住所。他们也征用了酒店客房,以满足更多需求。

3月20日,里昂市,两名男子在一个无家可归者营地中休息

在民间,戛纳电影节主办方决定将原定于5月12日至23举行的活动推迟至6月底,把金棕榈主会场“影节宫”改为临时收容所,向无家可归人士开放。

“影节宫”被改为收容所

他们每天会接待50-70人,工作人员会在入口处给每位前来者量体温。收容所里有用餐区、淋浴区和公共空间,供人们看电视和打游戏。在休息区,单人床被排成3列。

收容所里还有4间狗舍,可安置陪伴主人流浪的宠物狗。一位负责人表示:“我们知道狗对流浪者来说很珍贵”。

意大利慈善机构救助低收入者 资金是个大难题

为应对疫情,意大利政府发起了#iostoacasa(我呆在家里)的话题,呼吁大家宅在家中。许多意大利人在家办公、做运动,让孩子们上网课。但是,无家可归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总部位于罗马的流浪者援助组织Binario 95发起了一个新话题:#iovorreistareacasa(我也想呆在家里),替流浪人士表达心声。

(#我也想呆在家里 但哪里才是我的家?)

截至发稿时,意大利有超过9.2万人感染新冠肺炎,1万多人死亡,居世界首位。而据路透社报道,罗马的无家可归者有4万多名,但收容所里只有1000个床位。自意大利全境封锁以来,收容所挤满了各类人群:失业者、难民、无家可归人士等等。他们买不起食物,更交不起房租。

而疫情期间,如果流浪者出现在街上,还可能被捕。当地警察经常拦住他们,说如果没有居住证明还四处游荡,将面临约200欧元的罚款和最多3个月的监禁。可是比罚款更令流浪者担忧的,也许是如何能吃上一顿饱饭。

为帮助流浪者解决餐食问题,罗马一些慈善组织开始在当地分发食物。每周有3天,人们可以在罗马市中心特拉斯提弗列街区的一座流动厨房里吃上热饭。该餐厅由名为圣埃吉迪奥的慈善组织运营,圣埃吉迪奥是一群学生在1968年创办的,希望帮助低收入群体。3天以外的时间里,该机构的志愿者会在无家可归人士经常聚集的地方分发盒饭,每周大约要发2500份。

一名无家可归者在罗马弗罗维亚莱港地区的铁轨下休息

罗马一名无家可归者与红十字会工作人员交谈

此外,许多无家可归者转移到了离梵蒂冈更近的地方。在那里,教皇的慈善机构会分发食物并提供淋浴。特蕾莎修女创立的慈善机构会也为该地区的低收入者服务。

资金问题一直是令慈善机构头疼的事,特殊时期更是如此。目前,圣埃吉迪奥机构已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购买食品、口罩和洗手液。而许多曾经在厨房工作或分发盒饭的老年志愿者听从了政府的建议,呆在了家中......

美联邦政府拨款帮加州安置流浪者 各县市就如何行动产分歧

加州州长加文·纽森3月18日称,美国第一例因感染新冠肺炎而死亡的无家可归者来自硅谷。死者居住在圣克拉拉县,那里的无家可归者人数急剧增加。根据该地区的一份声明,从2017年到2019年,这一数字从7394上升到了9706,增幅超过30%。而无家可归者数量大增的问题不止存在于加州。据美国“消除无家可归现象联盟”的数据,2018年,美国有超过55.28万名无家可归者,其中33%还是有孩子的家庭。

美国无家可归人士最多的10个州,依次是加州、纽约州、佛州、得州、华盛顿州、马萨诸塞州、俄勒冈州、宾州、科罗拉多州、伊利诺伊州

疫情爆发后,洛杉矶等城市的无家可归者仍露宿街头,通常聚集在帐篷里,彼此之间距离很近。

为帮助无家可归人士最多的加州度过难关,美国政府紧急拨款1.5亿美元,供州政府建收容所、协调紧急住房、租赁酒店等。不过,该州各县市政府似乎对如何使用这笔资金产生了分歧。《洛杉矶时报》27日消息,一周前,加州州长宣布为应对疫情,各县、市政府应该相互协调,共同努力。但随着疫情蔓延,很快就变成了分头行动,各忙各的。

洛杉矶一家收容所的双语指示牌

一些县和市连忙增加避难所数量,并开始制定方案,让一部分人留在户外。另一些地区则把希望寄托于租赁酒店和汽车旅馆。在洛杉矶市,市政府计划将下属的娱乐中心改为收容所,提供约6000个床位。而这一想法遭到一些地方官的反对。他们认为,这样的避难所人口密度过大,可能加速传染,而酒店房间等单人居住空间更安全。

报道称,关于如何解决无家可归问题并抑制新冠病毒的传播,联邦政府的指引一直令人困惑。一些地方政府缺乏人力,很难在短时间内将人们转移到室内。此外,各个机构的分工问题,包括谁该负责医疗保健,谁负责膳食等,也一直是争论的焦点。同样令地方政府担心的是,如果医院人满为患,或者急救人员无法在换班期间回家,那么原本为无家可归者准备的许多床位,可能都要腾出供其他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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