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裸照 英国未成年人背后的“新兴行业”
BBC新纪录片揭开的又一现象

汉娜(Hannah),17岁,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已经从事两年的“事业”。“这一直就是我的梦想,”汉娜一边小心化妆一边说。“我想成功……我想赚钱。”作为一名“色情内容创作者”,她感到无比自豪。

Hannah,courtesy of BBC

BBC新纪录片《裸体销售》(nudes4sale)已于4月7日在BBC第三频道首播。记者兼主持人埃莉·弗林(Ellie Flynn)通过OnlyFans、Twitter和Snapchat Premium等网站发现,有大量未成年人利用社交媒体出售自己的裸照。

BBC的另一项研究发现,仅一天之内,在推特上刊登裸体广告的用户资料中,有近三分之一是未满18周岁的未成年(在公布的7728份资料中,有2545份被标记为未成年),不过弗林坚称实际数字肯定不止,“太令人震惊了”,“即使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无法释怀。”

尽管英国法律规定,出售或传播露点内容的用户必须年满18岁,但在OnlyFans上,注册时所需的年龄验证很容易蒙混过关,而Twitter和Snapchat等平台更是不要求用户提供身份证明。按照目前的情况,法律没有要求这些网站在注册时扫描未成年人的身份资料,这也就意味着锅要全部由上传违规内容的人背了。弗林说:“他(她)会同时成为受害者和罪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这是相当复杂的情况。很多十六七岁的孩子认为自己可以发生性行为了,但当涉及到立法时,这又是一个灰色地带。”

近年来,贩卖裸照已经成为一种越来越受欢迎的成名或赚钱方式。尽管之前也有类似网站,但2016年推出的OnlyFans标志着“露骨内容买卖”的一个转折点——用户每月向特定创作者支付费用,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内容。截至今年,该网站拥有2,000万注册用户,并声称已向约20万内容创作者支付了近4亿美元。劳伦(Lauren),《裸体销售》报道的其中一位成年创作者,每月净赚近3.5万英镑,不过这的确是少数。

Lauren正在拍摄写真

弗林认为,最初吸引未成年人的可能就是每月能轻轻松松赚好几千刀吧。她解释说:“这的确来钱很快,只需要坐在卧室划拉两下手机就行。”很多青少年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只是看着比他们稍大的人干这个日斗万金,便好生羡慕。

20岁的萨沙(Sasha) 把贩卖裸照当作是一种“报复”。在她的裸照被流出之后,她反而像是出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对所有过去伤害过我的人一个大耳刮子,这就是我反击的方式。没错,这些都是我的照片,但那又怎样,他们管不着,谁都管不着。”

然而,回想起来,弗林确实看到了像“OnlyFans”这样的网站对青少年的危害。很多人觉得,“看,我可以通过给陌生人发照片来赚钱,多有趣啊。”弗林补充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匿名照片甚至不需要露脸,这让很多人认为“很安全”。但她警告,这其中的风险其实是很大的,“总会有人认出背景中的某些东西,然后发现你是谁。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长期累积的严重后果。”

再说回汉娜。她从16岁开始每月收入超过1.5万英镑,现在在Instagram上已经有了近8万粉丝。她一直对自己选择的职业道路持开放态度。“在她所在的地区,每个人都认识她,”弗林说,“甚至她的妈妈也知道她在做什么。”尽管被举报了很多次,但警方无能为力。“她住在家里,由家人养着,她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社区和警察也拿她没办法。”

在Snapchat Premium或推特上,她不需要提供年龄证明,但在OnlyFans上她必须用朋友的ID才能登陆。尽管她的账户被举报和关闭了很多次,但她说创建新账户很容易。针对这些指控,OnlyFans在给BBC的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一直在确保我们的系统足够健全。如果我们发现任何未成年人试图非法利用平台,我们将立即采取措施调查并暂停该账户。”

“OnlyFans的年龄验证流程绝对有问题,”弗林断言。但该平台表示,在2019年5月,他们开发了一项新的安全验证措施,账号创建者必须向他们提供一张带有ID的自拍照以证明这个ID和账号是同一个人。

另一方面,Snapchat和Twitter似乎给任何希望出售裸照的人提供了自由空间。汉娜说,她认识的用Snapchat Premium上传露点内容的人中,最年轻的才14岁。“很多人用Snapchat Premium,就是因为它很容易上手”。她补充道,只需要有一些关注者就可以了。该平台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严禁任何“推广或传播色情内容的账户”,但同时又说,不会干涉私人账户内容。推特还表示,对任何涉及或宣传儿童剥削的内容采取零容忍态度,并将严惩任何违反规定的账户。两家网站在涉及未成年裸露内容时,似乎都采取了保守的做法,而不是想办法提供针对性预防措施。

当每个人都因为冠状病毒被困家中时,成人网站版主需要格外留意平台的注册用户。据BuzzFeed报道,自2月29日起,当越来越多西方国家开始流行“社交疏离”,OnlyFans新注册用户达到了8500万。在3月6日至17日期间,注册用户又有了75%的增长。弗林说,“当空气里都填满了‘无聊’气息,很多人‘钱途’也越来越不确定,这种事儿(指未成年人贩卖裸照)肯定是会越来越多。希望这些平台(对这些未成年人账号)真的要加大审查力度啊!”

还有,对于那些从OnlyFans上购买未成年人裸照的用户,他们是否知道这些照片上的人的年纪?弗林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是否知道,但假如他们知道(这些是未成年人裸照),这就又牵扯到另一个问题(“恋童癖”现象)。

尽管弗林发现如今网络上相当一部分未成年“裸露成风”,但她希望观众不要对网络色情作品持负面看法。“人们有一种误解,认为在从事和性相关工作的每个人都是受害者,但实际上,有一些人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很多人甚至感谢OnlyFans,因为它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也稍稍减轻了以往从事传统性工作所带来的强烈羞耻感。”

但同时,弗林认为,“只要你已满18岁,而且确定是真的想做这件事,那就没有问题。关键是,当在网上出售裸体照片形成了一个如此庞大、便利的行业,平台要如何确保所有发布的内容,以及所有从事这一行业的人的年龄都是符合要求的……”

编译自Nudes4Sale: the real stories of underage girls selling nudes online. DazedDigital. 略作删改

阅读数 1.9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