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大王的淫威,还是坚守对丈夫的忠诚?——伦勃朗《沐浴的拔士巴》
被视为“伦勃朗最伟大的裸体画”的《沐浴的拔士巴》,远离文艺复兴时期的华美、装饰性强,甚至堪称浮华的艺术传统。他从另一个层面,传达出朴素却感人至深的情怀。

《撒母耳记》记载了大卫王诱惑拔示巴的故事。

一天,以色列王国大卫王在王宫露台游行,看见下属乌利亚的妻子拔示巴正在沐浴。一见倾心,抛弃了神与良知,欲占有她,诱奸了拔示巴,使她怀孕。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大卫王试图将正在前方作战的乌利亚从军中召回,希望他与拔示巴同房,如此就可以不被发现他是孩子的父亲。

然而,乌利亚不愿违反现役军人的规定,没有回家住宿,而是留在军队中。

让乌利亚与拔示巴同房的诡计归于失败后,大卫王写信给他的将军约押,他在信中命令约押派遣乌利亚作战,在激烈的战斗中,乌利亚死于敌人之手。

乌利亚阵亡后,大卫将孀居的拔示巴娶为妻室。

伦勃朗《沐浴的拔士巴》(局部)

伦勃朗于1654年完成的《沐浴的拔士巴》,描绘的正是大卫诱惑拔士巴的场景。

一个女人和她的女仆沐浴的古罗马浮雕,激发了伦勃朗的灵感。

在他笔下,这个无辜的女人刚沐浴完毕,一个老侍女在修整她的脚趾。拔士巴是赤裸的,她的身体真实而富有肉感。

沐浴的拔士巴

伦勃朗

拔示巴的惶恐,来自于在她手中的信笺,信上的红漆火印,证明它的来处。

拔示巴读完了信,似乎要落泪,又像在沉思着什么。到底是坚守对丈夫的忠诚,还是服从大王的淫威?

拔士巴拿在手上的信笺

在《圣经》中,拔士巴是一位绝世美人。

伦勃朗之前的画家,也都遵循这一规律,在真蒂莱斯基的《大卫王与拔示巴》中,拔示巴像个美妆贵妇。

真蒂莱斯基《大卫王与拔示巴》1640年

然而,伦勃朗笔下的拔士巴,却是一个充满人性的普通女子。她的忧愁和无奈的神情,似乎正处于难解的苦恼中。

拔示巴似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背景中那张大床上华丽的被褥,仿佛已经预示了拔示巴的命运。

面带忧愁和无奈的拔士巴

在以往表现拔士巴沐浴的作品中,常常描绘为大卫窥视拔示巴的场景,突出两个人物之间的冲突,伦勃朗的绘画风格却与众不同。

光照在年轻貌美的拔示巴身上,暗示她的美是她与大卫王故事的起因。然而,拔示巴凝滞的神情似乎又暗示:这件事情荒唐、无奈,让人不知所措。

黑暗的背景,衬托出拔士巴闪闪发光的肌肤

画面除了缺少事件发生的场景外,这幅画在其他方面也很不寻常。拔士巴处于一个隐秘的空间内,黑暗的背景暗示夜晚,一旁巨大的圆柱,暗示着场景为大型的建筑。

在她身后,是一道由褐色、橙色组成的窗帘,金色色调赋予画面一种暖意,在她的周围,放着厚重的白色衬裙,作为过渡。

与此相对,她赤裸的身体以优美的姿态和华丽的笔触脱颖而出。伦勃朗用以描绘她身材的笔触细腻入微,赋予人体充满活力的触觉。

拔士巴手臂上的手镯

早在1643年,伦勃朗就画了一幅《梳妆中的拔示巴》。较早的这幅画,是对圣经故事比较标准的诠释。

伦勃朗《梳妆中的拔士巴》1643年

伦勃朗晚期的这一幅,又有什么不同呢?

此作整体视觉效果和氛围营造,展现出了伦勃朗成熟期的风格:威尼斯画派的暖调、引起联觉的意境描绘、斟酌的光影表现、特选的主题以及大胆的构图。

《沐浴的拔士巴》创作始于1647年左右,后进行了修改和重饰,直到1654年完成。

画作最初的尺寸可能更大,或是竖幅。左侧被裁剪了约10厘米,在高度上至少剪去20厘米。据推测,伦勃朗亲自剪了画布,以增强人物在画面的影响力。

隐匿在暗色中的女仆

在1654年的作品中,伦勃朗弱化故事的叙述性,突出的是拔示巴的心理活动。

伦勃朗在他数量众多,以《圣经》为文本所创作的一系列画作中,远离文艺复兴时期的华美、装饰性强、甚至堪称浮华的艺术传统。他从另一个层面,传达出朴素却感人至深的情怀。

艺术史家肯尼思·克拉克认为,《沐浴的拔士巴》是“伦勃朗最伟大的裸体绘画”

伦勃朗《入浴的女人》1655年

关于《沐浴的拔士巴》

描绘大卫王诱奸乌利亚妻子拔士巴的故事;

伦勃朗并未将人物画为一个理想的绝世美女形象,而是一个充满人性的普通女子;

画家以高超的技艺,赋予人体充满活力的触觉感;

作品被认为是“伦勃朗最伟大的裸体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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