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非洲人的,除了新冠,还有饥饿!
“预计因新冠疫情经济影响而丧命的人数,将超过病毒的直接致死人数。”

在欧美抗疫出现转机之时,非洲国家的疫情却驶上“快车道”!

当前非洲新冠确诊病例超过3万,死亡接近1500人,对拥有13亿人口,且集中最多发展中国家的非洲大陆而言,它或许是新冠大流行的下一个“震中”。

新冠大流行之际,雪上加霜的是,非洲正经历第二波蝗灾——这波蝗虫的数量是几个月前第一波蝗虫的20倍之多。多重灾难联手夹击,不禁让人担忧,非洲这块千疮百孔的大陆,是否会出现特大饥荒等人道主义灾难。

截止4月29日 ,非洲CDC公布的感染数据

新冠疫政引发政策性饥饿

一个月之前,非洲南部国家津巴布韦,宣布了首例新冠患者死亡——30岁的佐罗罗·马坎巴。

佐罗罗是当地家喻户晓的时政新闻主持人,还是该国电信大亨兼政治家的儿子,他的家族是津巴布韦最富裕的家族之一。2月底,佐罗罗从纽约回国,回家3天后,出现轻微的感冒症状,随后“感冒症状”加重,不得不去首都哈拉雷唯一一所治疗新冠的定点医院。

定点医院条件很差,拖了两天才确诊病人感染新冠。佐罗罗患有重症肌无力,去年还做过手术,免疫功能受损。为了挽救佐罗罗,这个家族动用了一切力量,从邻国南非买来药物,从朋友那儿借来进口呼吸机、买来适配的电源转换器。

佐罗罗:津巴布韦首例新冠死亡患者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病房里连插座都没有。期间,哥哥去医院看望佐罗罗,发现弟弟无人照看——医生和护士都缺乏防护措施,根本不敢走近病人。确诊后第三天,佐罗罗独自一人,死于隔离病房。

佐罗罗的死,引起了轰动和讨论,处于国家金字塔上的精英们,在新冠下都难以逃生,对于普通人而言,一旦感染致重症,幸存的可能性更低。

根据伦敦帝国大学的研究模型等,联合国曾预测,新冠袭击非洲,纵使采取强力的防疫措施,“最乐观”预计,有超过230万人住院,30万人死亡。非洲大陆抗疫两月多,才进行50万次测试,检测感染数不过3万多,疫情高峰期远未到达。

佐罗罗的惨剧发生后几天,津巴布韦总统就宣布,自3月30日起,实施全国封锁,开始采取更严格的措施,包括要求人们隔离在家,限制国内的活动,关闭大部分商店,暂停进出该国的航班。

总统禁令一出,警车开始在城市巡逻,警察用喇叭喊话,“每个人都必须回家”、“我们不想在街上看到人,不想看到无所事事的人在城里闲逛!”

非洲小摊贩

4月24日,南非新闻网站News24指出,津巴布韦失业率估计在90%左右,非洲九层人都以打零工、当小摊贩谋生。为了维持生计,很多人违反禁令,偷偷去卖东西,然而警察会突袭小市场,一把火烧掉缴来的水果和蔬菜。

小商贩两手空空的回家,等待他们的是什么,那个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饥饿!

对非洲大陆来说,津巴布韦发生的这一切有典型性。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在病毒面前都是平等的,但强制防疫后,阶级之间的屏障被重新树立起来,尤其是涉及食物,这种一视同仁就不再存在了。新冠限制措施,对中产阶级的人来说无所谓,可对普通非洲人来说,那就是毁灭性打击。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如今30多个非洲国家已封锁边境或加强边境管控,大多数国家禁止公众集会,关闭学校。但部分医生、救援人员和居民,对此表示不满,因为封锁使民众无法获得食物、水和医疗服务。比如,大多数非洲民众的家中并无自来水,军警严格执行封锁令,他们却需要外出打水。

预计因新冠疫情经济影响而丧命的人数,将超过病毒的直接致死人数。”4月28日,联合国粮食署发言人表示,在最严重的情况下,非洲人虽然免遭新冠病毒的侵袭,却可能死于饥饿。

南非军警管控隔离人群

经济衰退让2700万人极贫

新冠袭来,对非洲国家而言,需要在挽救生命还是挽救生计之间做出权衡。就目前来看,非洲的抗疫行动并不算太迟,反而,其最大的问题在于——封国锁城、限制社交距离、戴口罩等积极抗疫政策,在执行中遇到麻烦,加剧了社会矛盾。

“这些限制,在非洲不顶用!”华商田敏(化名)在非洲呆了四年,他辗转多国,如今在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经营商业项目,田敏告诉《全历史》——“许多底层老百姓,挣一天钱,吃一天饭,得了新冠,运气好的话,还不至于死,一旦封城,可能就会饿死。”

“上个月,南非封国后,2.3万莫桑比克人,从边境逃了回来,他们冒着吃子弹的风险,钻边境铁丝网逃回的。因为南非锁国,失去了工作机会,大家都怕挨饿。对非洲人来说,病毒不是最担心的问题,他们更在意的,是如何在封锁后,生存下来!”

田敏说,他雇佣过不少工人,非洲人少有储蓄习惯,工资几乎都月光,多数人还会找他借钱或预支工资,如果没钱,一到月底,工人就会怠工。莫桑比克当地工人月收入不过五六百人民币,微薄的收入,除了购买食物外,男士爱花钱买手机,女士喜欢去做头发等,但绝不会买价格相对高昂的医用口罩。如今在马普托街上,当地人戴口罩的不多,戴口罩的,也是拿布自制的,防疫效果并不好。

田敏还透露,莫桑比克为了防疫,曾要求首都公交车,只载乘三分之一的乘客,以保持社交距离。结果当地人不干了,闹起了罢工,整个城市几乎瘫痪,这一政策不得不作废。

“今年可能是非洲历史上最艰难的时刻之一。”田敏说,新冠病毒不是最可怕的,如果它成了导火索,引发饥荒和社会动乱,这才是最危险的。

半个月前,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最大贫民窟,在一次免费食品发放之时,发生了踩踏事故,造成数十人受伤,两人死亡。另外,南非已出动几万军警维持治安,防止歹徒抢劫商店,劫杀领取食品救济包的人。

更重要的是,由于非洲国家经济结构单一,缺乏纵深,一旦爆发新冠,疫情蔓延极快,对非洲国家而言,新冠大浪席卷而来,其经济后果远比疾病本身更具破坏性。

当前,非洲国家的主要收入——汇款、外国援助、石油和矿产以及旅游业,都受到了冲击。世界银行日前指出,受疫情影响,撒哈拉以南非洲将陷入“25年来的首次衰退”,非洲经济增长率将由3.2%至少降至1.8%,令近2700万人陷入极端贫困。

贫困和饥饿是一对孪生兄弟。

据联合国数据显示,去年有1.35亿人面临严重的食物短缺,非洲占7300万,随着新冠大流行等,今年全球挨饿的人或多出1.3亿——非洲饥饿人口还会相应增加。

非洲人戴的口罩,是拿布自制的,防疫效果并不好

蝗虫天灾或致东非大饥荒

新冠席卷而来,非洲已经拉响了饥饿的警报。祸不单行的是,令人闻之变色的沙漠蝗再次袭击非洲,更让饥饿问题迫在眉睫。

沙漠蝗是全球最具破坏性的迁徙性害虫,面积一平方公里的蝗群,有高达8000万只蝗虫,它们一天的食物消耗量,与3.5万人的食物消耗量相当。

去年6月,上一波东非蝗灾爆发后,迄今尚未停止扩散的步伐。今年三月,东非地区迎来大降水,酝酿了新一波威力更大的蝗祸。联合国粮农组织预测,这波蝗灾的破坏力,比第一波还强20倍。

本月中旬,埃塞俄比亚与联合国发布评估报告,称沙漠蝗虫在埃塞俄比亚破坏了约20万公顷的农田,还有多达130万公顷的牧场受到影响,有近100万人需要紧急粮食援助。

4月28日,联合国粮食计划署也表示,在新冠和蝗灾等影响下,未来三个月,预计东非和非洲之角的缺粮人数,可能增至3400到4300万,其中包括2000万严重饥饿人口,近1700万城市贫困人口,以及320万依赖援助的难民。

目前,东非和非洲之角7000万严重饥饿人口,主要分布在九个国家——埃塞俄比亚、南苏丹、肯尼亚、索马里、乌干达、卢旺达、布隆迪、吉布提和厄立特里亚。这些国家本就矛盾重重,如不能有效遏制蝗灾,将会导致饥荒、流离失所和地区局势紧张。

治理蝗灾,最好的办法是从空中撒播农药,但是,新冠流行后,不少农药生产国“闭关抗疫”,随着全球农药供应量缩减,加上国际货运航班减少,农药运输也出现延误。乌干达等国曾反馈,没法进口到足够的农药。

与此同时,第二波蝗虫主要来自于第一波蝗虫的大量产卵,如果该阶段的卵和幼虫未能及时消杀,将为五月份大规模暴发埋下“地雷”。国际粮农组织指出,恰恰整个五月的气候,都有利于蝗虫繁衍,这意味着,六七月份还将有一波新的蝗虫灾情。

东非的蝗群,预计会从肯尼亚进入南苏丹和乌干达等国。作为有农耕传统的国家,中国史书对蝗灾有诸多记载,这些场景,为非洲蝗灾提供了一幅最惨烈的想象图:

“大蝗,绝收,人相食,饿殍载道。”

蝗灾、新冠、动乱袭击非洲,多重灾难联手,这片大陆的"至暗时刻"正悄然到来,如同人道主义援助组织CARE的区域主任艾玛·内洛尔·努吉所说——“很难不去思考,整个非洲是否会发生长期性、毁灭性的人道主义危机。”

参考资料:南非新闻网站News24 ,联合国官网,纽约时报,卫报,华盛顿邮报,新华社,推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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