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气偶像组合单场平均1万人的规模计算，“Beyond LIVE”一场演出吸引的观众数是线下演出的7.5倍。即使不计算周边应援物的销售情况，公司本次线上公演的收入也达到了近1500万元。
疫情之下，一些“新”东西正在加速萌动。当传统的音乐节、演唱会纷纷取消，集体失声的音乐人开始转向线上平台寻求听众和生意。
有网友统计，《想见你》音乐会开唱时，600万听众的规模相当于75个鸟巢、260个小巨蛋和480个红磡。刘若英举办“陪你”时，最高观看人数接近2700万。种种数据都证实了线上音乐会的火爆，更催生了国内平台对于线上直播音乐付费的畅想。
最终，这种畅想在韩国率先落地。喜欢尝试新事物、爱投资高科技的韩国最大娱乐公司SM娱乐，于北京时间4月26日下午两点，在韩国直播应用V LIVE中举办了第一场付费演唱会。
在这场付费直播战中打头阵的是SM娱乐旗下的跨团体高规格男团Super M。这个集聚公司现役头部男团SHINee、EXO、NCT127及中国男团威神V的团体，已经率先在2019年10月为SM娱乐打开了美国市场，并登上8个Billboard榜单排名第一。
“Beyond LIVE”公布的阵容包括Super M、WayV、NCT DREAM和NCT 127
作为全球最初尝试的线上公演，Super M的表现必然会受到全球的关注。大家都想知道，这场线上公演究竟是疫情之下的无奈之举，还是听众们可以长期关注的新形式？
198元的准入门票
Super M的这场公演被命名为“Beyond the Future“，意为超越未来。
北京时间4月26日下午两点，这场打着“全球首次线上直播”名号的演唱会正式拉开帷幕。它的门票费是1500个硬币（V LIVE中的虚拟货币），换算成人民币是198元。支付成功后，观众可以在2台设备上观看这场演出，并获得现场与成员一对一通话的抽奖权利。
除了门票费，和线下演唱会一样，观众还可以在入场前提前买好周边应援物再进场。V LIVE应用提供两种商品供粉丝挑选，一种是明星的人偶贴纸，一种是虚拟应援棒。前者的价格是30硬币/单个（约3.6元），后者的价格则根据所用时间长短变动——7日使用券为6元，30日使用券为18元，百年使用券为108元。
根据SM娱乐发布的数据，Super M的这场公演共吸引了7万5千名收费观众。按照人气偶像组合单场平均1万人的规模计算，“Beyond LIVE”一场演出吸引的观众数是线下演出的7.5倍。
在观众人数大幅提升的情况下，虽然线上公演的门票费相对更低，但这场演出却为他们带来了不错的收入。即使不计算周边应援物的销售情况，公司本次公演的收入也达到了近1500万元。作为对比，Super M今年2月在美国加尼福尼亚州举办的演出收入仅为100万美元（约人民币700万元）。
是正常溢价，还是虚高？
考虑到偶像产业的特殊性，以及疫情对粉丝消费观的改变，这场演唱会的成功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笔者采访了多位参与这次线上演出的粉丝，他们均表示，相比价格，他们更看重这次公演的意义。Lynn告诉笔者：“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开线上演唱会，我们说什么也要支持。”微博用户@像在耳边的细语也在超话中表示：“大家有能力的还是去买票吧，能看出来真的有用心准备不少东西，而且和线下相比真的便宜多了不是吗？”
但跳出粉丝的眼光来看，这场线上演唱会的票价能否值回198元，又是另外一个商业话题。
笔者旁观了4月26日及5月3日的公演，总体上看，198元主要包括以下几项内容：团体及个人solo舞台、随门票附赠的抽奖机会，以及线上额外的AR效果。
演唱会的舞台质量在这里不再赘述。作为一次付费演唱会，Super M和WayV的造型、布景及声效都在正常水平线之上。尤其是在AR效果的加成下，演出的趣味性还有了进一步提升。
比如新公布的舞台《Tiger Inside》里，用AR技术展现的老虎和栏杆栩栩如生。而在压轴舞台《Jopping》中，观众则可以在屏幕上看到用数码技术搭建的巨大竞技场和应援棒人浪。
《Jopping》的虚拟应援人浪
但在演唱会非常重要的互动方面，两场线上公演的效果都还比较欠缺。
不管是被抽取“一对一通话”的幸运观众、上墙的观众还是普通的围观观众，都很难获得演唱会应有的现场感和沉浸感。资深粉丝kk告诉笔者：“不能和朋友一起看演唱会是很大的损失，连麦也没有那种感受。”
为了增加氛围而买了虚拟应援棒的粉丝可乐也表示有些失望。“我其实没有太明白虚拟应援棒怎么用。如果只是能把点赞变成虚拟应援棒的样子，那这个功能就有点无聊。”
购买虚拟应援棒后，右下角的点赞手势会变成应援棒图样
资深粉丝kk告诉笔者：“198的价格加上200元都能买山顶票了。说到底，我追星追的是明星本人，又不是喜欢他的音乐。”她又补充道：“整体看下来就是不值，我觉得50块才比较合适。”
音乐消费的未来：有门票，也有流量
单纯从营收状况上看，“Beyond LIVE”的前两场演出算是收获了不错的结果。Super M收获了7.5万名付费观众，粉丝量相对更小的WayV也卖出了超过6万张门票。
但在云蹦迪熄火之后，线上演唱会商业化是不是一个伪命题，仍然是值得探索的方向。
Lynn告诉笔者，对于她来说，线上公演只是疫情之下的替代物，未来是否回购“还要看专辑的概念和自己的时间”。可乐则更多考虑价格，“第一场是个例外，如果每场都要付费，那我为什么不攒攒钱去现场看真人呢？”
另外一边，无法抑制的盗版也使得“Beyond LIVE”的商业前景并不明朗。有粉丝兜售演唱会回放视频，20元就能看到完整公演。在相关的超话下，也有粉丝找“拼单”对象。
由于“Beyond LIVE”支持两台设备同时直播，五台设备同时回放，粉丝可以利用分享账号的方式“逃票”。
Super M官方社交账号曾在活动前表示：“公司将对非法直播的观众采取法律行动。”但笔者发现，V LIVE应用没有任何阻止截图或录屏的安全设置。在实际操作下，被侵权方也很难追责传播视频的观众，只能对传播平台采取措施。
因此，在版权意识不强的亚洲，“Beyond LIVE”这样纯靠门票费用，坚持无打赏、无广告的单一盈利逻辑很难走通。离开粉丝的付费能力和明星自身的IP属性，“Beyond LIVE”的未来还有待观望。
不过，中国的音乐内容方和平台方已经开始逐步试水在线音乐商业化。或许这套更加循序渐进且多样的“中式”商业模式，会更有利于线上演出内容的付费驱动。
摩登天空的副总裁沈玥告诉笔者，没有一套商业模式是单一的，门票和打赏可以是收入的一部分，但不会是唯一的选择。
以摩登天空接下来的第二季“宅草莓”为例，相对于门票收入，摩登会考虑利用平台内容采买、双方联合制作的模式将此类内容变现。成本可以由两个部分覆盖，一是音乐内容吸引来的会员收入，二是80%-90%的免费用户吸引来的广告和招商。
但无论如何，网络直播音乐会的付费赛道已经开启。目前，网易云音乐和摩登天空都推出了自己的付费直播项目，腾讯互娱、抖音、快手、B站也正尝试引入线上演出内容。可以预见的是，免费观看音乐会的时代已经远去。下一步，观众要开始习惯线上音乐会的门票、打赏，以及更多的带货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