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与文明》:对现代理性主义的控诉
人依恋自身,以致以谬误为真理,以谎言为真实,以暴力和丑陋为正义和美。

50多年前,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写了一本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书,发起了对现代理性主义的控诉。这个人就是米歇尔·福柯,这本书就是《疯癫与文明》。

米歇尔·福柯是法国著名的哲学家,1926年生于法国普瓦捷的一个乡村家庭,战后进入了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学习。

巴黎高师的学习经历对他的影响至关重要,正是在此期间,他广泛涉猎黑格尔、胡塞尔、海德格尔、尼采等德国哲学家的学说,并系统学习了心理学和精神病学。

1955年,福柯到瑞典乌普萨拉大学任教,图书馆收藏的一批16世纪以来的医学档案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为他撰写《疯癫与文明》提供了基础材料。

福柯

《疯癫与文明》的主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疯癫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没有把这种现象说成疯癫并加以迫害的各种文化的历史,就不会有疯癫的历史。”

在书中,福柯系统考察了中世纪以来疯癫的发展历程,即不同时期人们对于疯癫的认识和处置方式。福柯将疯癫的历史分为三个阶段: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时期(15至16世纪)、古典时期(17至18世纪)、现代时期(19至20世纪)。

在中世纪至文艺复兴时期,疯癫作为不安的象征,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疯子会被驱逐出城市,被粗暴的对待。但总体来说,人类对疯癫的认识是模糊的,疯癫也尚未与理性相区分。

古典时期,以1656年在巴黎建立总医院为标志,开启了大禁闭的时代。疯癫被像麻风病一样对待,疯子被认为是兽性的狂乱,是人类的原罪,因此被禁闭在感化院、收容所和慈善院中。疯癫被包含于非理性之中,理性压制着非理性,但还不彻底。

到了现代,随着医学的发展,疯癫不再被认为是人类的原罪或兽性,而被确诊为精神疾病。疯癫病人被从感化院、慈善院转移至精神病医院里,在肉体上的待遇比过去人道了,但在精神上却彻底不再被理会,而且还要被强制改造。此时,疯癫已被理性彻底制服。

在书中,福柯运用他擅长的知识考古学,从过去的医学档案中爬梳、追索,揭示出疯癫是如何一步一步被确定为一种精神疾病的,是如何一步一步接受人类理性规训与改造的。从而将疯癫这种医学现象上升到文明现象来进行探讨。

其深刻之处在于“反常识”:疯癫越是被粗暴对待(如驱逐、禁闭),就越是与理性的相容;相反,疯癫被圈禁在精神病院中,看似安静祥和,实际上却是残酷无情的,因为这些人在那种情况下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的话语权,完全被理性压制。表面上看,福柯是在回溯疯癫病史,实则是通过透视历史,对西方社会数百年间压抑疯癫者的控诉,对笛卡尔以来西方盛行的理性主义的反驳。

福柯

正是从这部作品出发,福柯开始了系统研究知识与权力的关系——权力怎样通过话语权表现出来,并配合各种规训的手段将权力渗透到社会的各个细节中去,比如监狱制度、性问题等,先后出版了《规训与惩罚》《临床医学的诞生》《知识考古学》《词与物》等著作。几乎每一本书的问世都产生了巨大的反响,极大地影响了 20 世纪后半叶的西方哲学、文学批评以及历史学、社会学、医学、教育学等。

【名家评论】

法国失去了一位当代最光彩夺目的思想家,一位最慷慨大度的知识分子。

——(法)费尔南·布罗代尔

【扩展阅读】

(美)苏珊桑·塔格著,程巍译《疾病的隐喻》,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刘北成著《福柯思想肖像》,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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