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嫉妒、偏颇的他,却给日渐衰颓的诗歌获得了重生。
文/全历史 Alcaid
1904年7月12日, 197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20世纪最著名的诗人之一巴勃罗·聂鲁达出生于智利南部的小城帕拉尔。
在阿根廷、哥伦比亚等邻国盛产小说家的时候,智利,这个南美大陆西岸狭长的国度,却孕育了两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
第一位是1945年的获奖者加夫列拉·米斯特拉尔,她同时是整个拉丁美洲第一位获得该荣誉的文学家。第二位,就是巴勃罗·聂鲁达。并且,由于年青时的短暂相识,聂鲁达一直将米斯特拉尔视为自己的启蒙老师。

聂鲁达像
那么,聂鲁达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为何能在20世纪,诗歌已经衰落的时候,坚持创作诗歌呢?
首先,他是个对小说家充满“嫉妒”的诗人。
聂鲁达从小就非常爱读小说。
1971年,就在刚刚获得诺贝尔奖之后,应电台邀请,聂鲁达与小说家好友加西亚·马尔克斯进行了一次对谈,他在谈话中坦言:“(如果)一个人要去乘火车,然后买了一本我的书,我觉得这不太正常。”
这当然不是说他看不起自己的创作,聂鲁达认为,诗歌是一种诗人与读者间灵魂的共振,应该是隐秘而庄重的。只是同时,他也十分羡慕马尔克斯,能够用更加富有叙事性的作品,表达更多入世的观点,从而实现对读者的教育意义。
其次,立场偏颇的外交官。
23岁时,已经小有名气的聂鲁达像许多拉美文学家一样,被赋予领事头衔,开始了辗转多地的海外生涯。在见闻的不断拓宽中,他最终成为了一名立场偏颇的外交官。
为什么这么说呢?
聂鲁达曾辗转缅甸、斯里兰卡、印度尼西亚等地,他将在东南亚、南亚的生活命名为“灿烂的孤独”,这期间,他最著名的作品是《大地上的居所》,表达自己作为一个异乡人,骤然面对一切陌生文化的时候所感知到的兴奋与忧伤。
到了西班牙之后,一切开始变化,他的创作则有了更鲜明的个人色彩。
1936年7月,佛朗哥(此处可a到1939年2月27日的马德里)发动军事政变。聂鲁达的朋友,西班牙诗人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卡的死亡和人民阵线的奋勇斗争给了他极大的触动,他的政治立场开始转变。
然而,领事的身份只允许他表达中立的观点,因此聂鲁达只好以匿名的方式发表诗作,表达对西班牙共和国的支持。
著名的《西班牙在心中》就诞生在这一时期。
这样的倾斜立场虽然不被智利当局认可,但对于聂鲁达本人来说,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生追求的理想。虽然聂鲁达一直是一名外交官,但可以说,此前他只是在智利的政坛边缘试探。而从这个时候开始,聂鲁达才真正有立场、有目的地涉足政治。
从此,聂鲁达将对智利、对海洋、对南美大陆的爱意延展到对整个世界人民疾苦的关注上。

聂鲁达(右)和马尔克斯
最后,他是一名热爱世间万物的理想主义者。
先说爱。
聂鲁达的诗歌本就与爱伴生。
除了那些广为人知的缠绵情诗以外,他惯于以细腻的笔触描绘身边所有往往被人忽略的日常。
比如《元素的颂歌》,聂鲁达在这部作品中信手撷取生活中最常见的东西,以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进行歌颂。“菜市场的金枪鱼,是深海的鱼雷,遨游的导弹,现在却躺在我的面前,奄奄一息。”像这样可爱的句子在聂鲁达的诗中比比皆是。
再说他的政治理想主义。
1936年,目睹西班牙人民悲惨生活的聂鲁达,依靠职务的便利,逐渐从西班牙向智利疏散了2000余名难民。
次年,聂鲁达成立智利知识分子联盟,在西班牙与智利,他先后指导了多份反法西斯刊物的出版。此后的数十年间,他一直活跃于智利的政坛,也关注世界范围的和平事业。他的作品与他的活动一齐,为他赢得了多个国际和平奖项。
如此,才会有诺贝尔奖颁奖词中所说:“诗歌具有自然力般的作用,复苏了一个大陆的命运与梦想。”聂鲁达不仅以诗歌为武器,捍卫自己的政治理想;更积极参与政治活动,亲身实践这份理想。
但遗憾的是,他只是短暂地接近了一下理想。
1969年,聂鲁达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考虑到所在政治联盟联盟的整体利益,他退出了选举,支持好友萨尔瓦多·阿连德作为智利社会党总统候选人参与选举。

聂鲁达的三处故居都有点像船,因为诗人热爱海洋
阿连德如愿在1970年当选总统,然而短短三年后,奥古斯托·皮诺切特发动政变,面对极端局面,阿连德自杀殉职。12天后,聂鲁达亦被发现死于圣地亚哥的一家诊所。
关于他的死因,官方给出的结论是前列腺癌。但民间一直众说纷纭,人们认为,他是在准备出逃的路上被政敌暗杀。2017年,调查聂鲁达死因的国际小组进行了开棺验尸,虽无法为他的死因还原来龙去脉,但小组成员们一致认可,诗人绝非死于前列腺癌。
马尔克斯曾说:“他离去时,一定饱含深深的失望。智利的社会主义道路是他一生的理想。”这与聂鲁达同胞们的想法不谋而合,智利人认为,对于这位伟大的诗人来说,理想的凋亡比病痛与阴谋为他带来更大的伤害,人们说,巴勃罗·聂鲁达,他“死于悲伤”。
历代评价:
1. 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在哪种语言中,他都是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
——加西亚·马尔克斯
2. 没有任何一个诗人,无论是表现主义的、未来主义的、达达主义的还是超现实主义的,能像巴勃罗•聂鲁达这样充满尊严、淋漓尽致地代表我们的时代。
——阿马多·阿隆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