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夏目漱石代表作)
以猫的视角来观看人类世界。

被称为日本“国民大作家”的夏目漱石,于38岁写出成名作《我是猫》,以一只猫的视角来观看人类世界。《我是猫》的原型,来自于一只偶然走进夏目漱石家的猫。当时的夏目漱石正经受神经衰弱之苦。他收养了这只猫后,症状居然慢慢有所好转。于是,他开始从猫看世界的角度,进行了这次创作。《我是猫》,里面的猫与苦沙弥二者的合体,就是夏目漱石本人的化身,一人分饰两角,意味深长。

19世纪60年代末,日本开始推行“明治维新”改革,从封建特权统治走上资本主义道路。改革使日本从原始农耕的自然经济,往工业化经济方向发展。国家阶层重新分化,“金钱至上”的社会风气越发严重。商人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是收买侦探等国家工作人员,随意对付其他阶层的人,导致社会矛盾越见尖锐。夏目漱石对这种改革的弊端相当不满,却无能为力,因此在郁郁不得志中患上神经衰弱,随后落笔成文,创作出《我是猫》。整本书,作者广闻博智,老子、庄子、论语、左传、三国,各种典故、名句,旁征博引,信手拈来。

初版封面

这只猫生来就“冷眼看世界”,穿透世态人心,对人世的混乱,无聊、枯燥、贫乏和装腔作势、装模作样、夸夸其谈、附庸风雅的人类形象,进行了细腻又犀利的评判,时而尖酸刻薄、时而生动有趣,但它毕竟只是一只不会说人话,甚至没有名字的猫。然而在这只至死都不会捉老鼠的猫大人眼中,人类愚蠢又无聊。“人类再怎么进化也是白搭。他们根本没有他们自认为的那样伟大。”

猫的主人苦沙弥先生,只是一个才华庸碌、自视清高的穷教师,他消极避世,封闭于小天地,经常与仅有的几位朋友满腹牢骚,却又没什么真知卓见,总是浑噩度日。一天,有钱有势的金田夫人,纡尊降贵光临他家,对未来女婿的候选人、有可能当上博士的寒月,展开了全方位的问卷摸底小调查,结果不识抬举的苦沙弥先生对趾高气昂的金田夫人冷嘲热讽,激怒了习惯于旁人吹捧的金田夫人。金田便寻衅报复,收买苦沙弥的同事、同学、邻居、学生,各种穿小鞋、说坏话、骚扰滋事……上演了一场既惊心动魄、又滑稽可笑的闹剧,使起初不甘妥协的苦沙弥,不堪忍受他多次的烦扰和威迫,最终筋疲力尽、生无可恋。

相较人世间的复杂,猫的世界单纯、有趣的多。里面穿插了小猫对美丽动人的三毛姑娘的暗恋,对外强中干的黑猫前恭后倨的变化,它和苦沙弥一样,得过且过,没有“利爪在身,何时逮住老鼠”的宏图大志,以逗螳螂、捕蝉,为猫生乐趣。作者借猫之口吐槽人类,句句戳心。

在这只自视甚高的猫眼里,看到的人类显得可笑俗鄙。

比如过时的知识分子,面对汹涌而至的拜金主义,惶惶不知所终,整天沉迷于泛泛空谈,既看不起穷苦阶层的农民,也瞧不上暴富的新贵,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资本主义发展的冲击,但内里仍是抱着不安的心情,连猫都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快活,如果叩问他们心底,却总能听到悲凉的回响。”又如,横行无忌的商人,认为金钱是万能的,自己的财雄势大、为所欲为。金田是当时日本资本家的典型。他做人做事的准则就是三不——不讲义气、不讲人情、不讲廉耻。连猫都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坏的人类”。而苦沙弥的学生多多良三平,早以娶富家小姐作为人生目标。最终他如愿以偿,娶到金田的女儿……夏目漱石把讨论多多良的婚事作为《我是猫》的结尾。除了苦沙弥仍在苦苦挣扎之外,每个人都对现实作了妥协,成了“万象奴役之下的庸俗之人”。

这一切在猫的眼中,甚感无趣。它跑去厨房偷喝啤酒,一醉就掉进水缸里。朦胧中它想到人世间的悲哀与无聊,于是放弃了求生。“我一边受折磨,一边思考。之所以自己这么痛苦,就是因为想尽快爬出水缸。想爬出去的心情虽然急迫,但是心里清楚根本爬不出去。如果明知出不去,再努力挣扎,就是强求。所有痛苦都是来源于强求。”夏目漱石拟人化描写猫的心情,其实是写出主人苦沙弥的挣扎境遇。

《我是猫》清新脱俗、嬉笑怒骂的文风,让日本文坛耳目一新,奠定了夏目漱石的江湖地位。鲁迅先生对夏目漱石非常推崇,他的犀利文风也明显受到夏目漱石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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