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关爱学子,救济老弱病残,为什么说我是奸臣?
文/全历史 拾贰酱
1126年8月11日,北宋政治家、书法家蔡京逝世,他是北宋三朝老臣,四度为相,任期达17年。
蔡京任相期间一味满足宋徽宗(此处可a至1135年6月4日金五国城)的私欲,在朝廷内结党营私,权倾朝野,在民间搜刮百姓,使得民不聊生,《水浒传》里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就是取材于蔡京贪腐的史实。
然而他执政时期,又开创了社会福利制度,并大力推行办学,成为宋朝社会福利体系的建设者,连王安石(此处可a至1086年5月21日的南京)都夸他有治国之才。
那么,蔡京为何会一面敛财一面救济穷人,真实的蔡京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第一, 他是宦海浮沉的北宋第一墙头草。
蔡京出身于一个精英家族中,父亲蔡准常与苏轼(此处可a至1037年1月8日的眉州)论诗,同宗的蔡确为当朝宰相(右相),弟弟蔡卞官至枢密院事(最高军事长官)。
蔡京也不遑多让,历任开封、成都、扬州等地知府,因政绩出色多次升迁,四度为相。无论在基层还是中央,蔡京都是拔尖的人才。
然而他的德行却与才能不匹配。蔡京的政治理念是皇帝喜欢谁我就跟随谁,堪称北宋第一墙头草。
宋神宗(此处可a至1085年4月1日的开封市)在位时任用王安石变法,同宗的蔡确是变法派,蔡京之弟蔡卞也是王安石的女婿。多重联系下,蔡京自然支持变法。他还帮助蔡确打击政敌左相王珪。
神宗末年,保守派上台,司马光(此处可a至1085年1月1日的开封市)开始当政。他给大臣们5天时间将王安石新法全部废除。大臣都说太急切了,不能这么做。
只有蔡京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任务:在开封府改募役为差役法。为此司马光称赞他:“若人人奉法如君,有什么行不通!” 然而朝令夕改,苦的只是百姓。
蔡京墙头草的行为被谏官弹劾,其中甚至不乏保守派的官员,蔡京随即被贬。
宋哲宗(此处可a至1100年2月23日的开封市)继位后,蔡京凭借自己的才能,又回到了中央,官至户部尚书。哲宗亲政时最重用章惇,章想复用王安石的募役法,司马光坚决不同意。蔡京又转而支持章惇,可以说毫无立场。
于是蔡京再一次被谏官从墙头上拉了下来。如果不是宋代谏官如此强势,像包拯(此处可a至999年5月28日的合肥)都敢把唾沫星子喷到宋仁宗(此处可a至1063年4月30日的开封)脸上,蔡京的宰相生涯也许能延长一倍。
第二,他是将皇帝欲望最大化的六贼之首。
徽宗兴趣广泛,不仅爱好书法、绘画还特别迷恋玉器和奇石。
作为北宋四大书法家之一的蔡京,在投徽宗所好这件事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当时蔡京通过巴结徽宗身边的宦官童贯,把自己画的屏幛、扇带等物都送到宫中,并附上自己写的评论。
书法家遇上书法家,就像干柴遇上了烈火。蔡京的字让宋徽宗赞不绝口,后来蔡京又作《爱莫助之图》献上,宋徽宗决定要委蔡京以重任。不久,蔡京升任尚书仆射(即宰相)。
蔡京任相后没少给徽宗上课,目的就是让皇帝放下因艺术消费而烧钱的心理负担。
一次,徽宗举办宴会,拿着精美昂贵的玉杯问身边的辅臣,你们说朕用这个是不是太奢侈了?蔡京答:“臣过去出使契丹(此处可a至916年3月17日的赤峰),他们还拿着玉杯炫耀,说你们那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吧?”
宋徽宗听了,攀比心骤起,更想用了,但还是担心谏官会骂他奢靡。蔡京连忙宽慰道:“陛下不必害怕,皇帝本就应当享受天下人供奉,区区玉器,又算得了什么!”
蔡京不只会花钱还会挣钱,他引导的币制和盐钞改革,让宋徽宗同学从心理上和账面上都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艺术消费。
蔡京为了满足宋徽宗观赏奇石的爱好,甚至以“花石纲”的名目将运石头作为一项劳役制度确定下来。徽宗一朝极尽奢靡之能事,蔡京被后人称为“北宋六贼之首”(北宋年间六个奸臣的统称,这六个人分别是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

第三,他是宋代社会福利体系的建设者。
不过臭名昭著的蔡京,也做过一些称得上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当政时期建立了一整套完整的社会救助体系,其规模化、制度化的程度不仅为北宋之最,甚至超过了元明清,可谓空前绝后。
蔡京设立了居养院、安济坊和漏泽园,这三个机构的功能相当于北宋的社保和医保。
居养院主要收养老弱病残;安济坊负责收治没钱治病的病人;漏泽园则是划出地皮建立墓地,专门安葬那些无钱埋葬的人。国家几乎保障了一个人由生至死的所有环节。
另外,蔡京还主持了“崇宁兴学”,为北宋三次兴学运动效果之首。他在全国各地都设立了学校,特别有一项政策,针对四川、广西、云南、广东、福建等偏僻省份的学生去赴京应试,国家会帮助承担食宿路费。
这就出现了悖论,一介贪腐受贿的奸臣蔡京,为何会将大笔钱财用来建设福利体系呢?自己留着不香吗?
其实宋神宗搞变法与宋徽宗搞社会福利,都是为了做“上古圣王”,他们一个是“有为主义”,一个是“普世主义”,总之都没考虑老百姓的真实需求,不然王安石变法(此处可a至1069年3月22日的开封)也不会失败。
而蔡京恰恰能满足宋徽宗的宏愿。在徽宗看来,他的书法碑刻遍立全国,与福利院遍立地方都能展示他的“圣君”形象。
用社会福利来挣面子也被南宋君主所继承,如宋宁宗和宋理宗两位政治能力不足的皇帝,就用设立惠民药局和慈幼局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蔡京没变,他还是那个媚上的官员。他给徽宗欣赏完玉器和奇石后,拿着压榨百姓而来的钱财,以皇帝之名“施惠于民”。
这不仅难以改善民众的生活,反而引起了方腊起义(此处可a至1121年4月28日的淳安)等农民运动的爆发。
奸臣蔡京在被谏官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还能把持朝政十几年,体现了与君主的意志高度统一的人往往能成为宠臣。(详见规律44 - 权力放大规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历代评价
1、蔡京、蔡攸、童贯之徒,纵恣于上;高俅、杨戬、朱勔之党,朋邪于下。
——《大宋宣和遗事》
2、蔡京以庸劣之流,依附小人,以图登进,即当烛其奸回,决意屏黜,迨其误国而始逐之,已无及矣。用人之道,诚不可不慎之于始也。
——康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