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斯尧

弗雷德里克·肖邦（1810-1849），浪漫主义时期作曲家，生于波兰，流亡巴黎，其作品具有强烈的波兰民族性。6岁学琴，8岁登台演出，19岁从音乐学院毕业时就已经在钢琴演奏和作曲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早在华沙时期，已创作出第一、第二钢琴协奏曲；是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不仅如此，肖邦的音乐以爱国情怀和民族性著称，他创作的“玛祖卡”，“波兰舞曲”都具有鲜明的波兰民间舞蹈性质。

1830年，肖邦在前往巴黎的途中听闻波兰被沙俄占领，他在巨大的悲愤中创作了著名的《“革命”钢琴练习曲》，这也是一首经常被钢琴家们演奏和改编的左手练习曲。移居巴黎后，进入音乐创作的丰产期，他在许多成熟的作品中，直接抒发了对祖国波兰的思念之情。他在弥留之际坚持要求人们将自己的心脏带回祖国波兰安葬。还需要强调的是，肖邦是衷情与钢琴创作的音乐家，一生几乎只为钢琴而创作，被称为浪漫主义的“钢琴诗人”。

肖邦的作品既包括娱乐性强的圆舞曲，也有炫技强的谐谑曲，而更多的则是包含丰富音乐性的名作。他的夜曲、玛祖卡甚至一些波兰舞曲、练习曲、前奏曲对于钢琴演奏者来说上手很快，但是并不容易弹好。当然他也有非常难弹的奏鸣曲，协奏曲。其中的难度系数，既包括单纯的演奏技巧，也指代深不可测的音乐性。记得有次和钢琴家斯蒂芬·科瓦切维奇聊天，他说：“演奏肖邦的作品，我们应该警惕一种狭隘的套用，或者说是对于‘单一情感’的警觉。比如‘民族反抗精神’——这更多地体现在波罗乃兹中，演奏者不应该弹每一个音都只为了证明这一点。”

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波兰肖邦国际钢琴大赛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钢琴赛事之一。光是看看那些在比赛中崭露头角的响亮名字——当然其中未必是最后的金奖得主，比如伊沃·波哥莱里奇），以及他们之后高光的职业生涯，就足以证明，弹好肖邦有多么重要。

与此同时，在音乐会的曲目单中，“肖邦几乎很少缺席”。那些惊喜连连的返场曲目自不必提，一整年下来，或多或少，您总会看到有钢琴家围绕肖邦构思整场音乐会。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这是每一位钢琴家在艺术道路上前行的默契。

如今正当红的俄罗斯钢琴家特里福诺夫（Daniil Trifonov）就直言不讳地表达：“肖邦对我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作曲家，如果仅从钢琴演奏的曲目量上来讲，他甚至超过柴可夫斯基对我的重要性。当然，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协奏曲，还有钢琴小品具有无与伦比的艺术价值，但就钢琴独奏作品来说，您得承认肖邦的作品所具备的独特技巧、和声语汇。演奏者需要不断地思考如何表达这些作品包含的内容。设计这套曲目的初衷便是，您会发现，肖邦那种“钢琴化的音乐语汇”影响范围之大超过我们通常的想象，不同时期、不同国家的音乐家都纷纷从肖邦的作品中汲取营养。”

总体来说，包含肖邦作品的音乐会曲目最经典的搭配可以总结为三种：将几首中小型作品打包处理成相对独立的部分；选择大型作品安排半场音乐会；比较直给的肖邦作品专场音乐会。无论按何种方式搭配，这些具体的细节充满着每一位演奏家的个性，值得我们反复体会并充实到自己的“从乐经验”中。只是能弹好他的作品实在太难了，甚至欣赏也绝非易事。

我们或许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最初的感动”过后，总会遇到一些“瓶颈”——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钢琴大师路易莎达先生（Jean-Marc Luisada）提到的那种不可避免的“衰减”，使得我们对于肖邦的“喜爱”被接踵而至的“不确定”阻碍，而显然，文章开头提到的那些“有感而发的只言片语”并不足以解答我们在聆听音乐时所遇到的“疑惑”。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如果你想让自己的睡眠质量提高，选择肖邦的《夜曲》作为背景音乐，是不明智的。因为那声响里分明是富于幻想的诗人在骨感现实中被反复“摩擦”地挣扎。

如果你想在音乐会的间歇与人聊天时更加游刃有余，还可以对一些经典体裁加深理解。比如，玛祖卡舞曲是肖邦创作的一种重要体裁，它来自三种波兰民间舞曲的结合。与三拍子的圆舞曲不同，玛祖卡的重音并不固定；波罗乃兹舞曲也是一种波兰民间舞，被用来表达爱国情感，成为波兰的象征；夜曲是一种短小的钢琴曲。肖邦的夜曲受到首创这一体裁的作曲家菲尔德的影响，但在艺术性上大大超越了菲尔德。其他体裁还包括：前奏曲、圆舞曲、叙事曲、练习曲等。

此外，作为一种常识的积累，我们知道除了24首前奏曲、4首叙事曲外，4首谐谑曲和24首练习曲也是经常会被拿来完整演奏的作品。甚至在上下半场分别演奏肖邦的24首前奏曲以及24首练习曲，已经成为了“固定品牌音乐会”，被一代又一代的钢琴家所青睐。这样的曲目选择，除了具有“标志性”之外，还将“全套”、“全集”亦或是“同一作品编号”的演奏思路和音乐美学概念从书斋推向了舞台，被演奏家、评论家、音乐爱好者广泛讨论和欣赏。让我们一起珍惜与肖邦的每一次相遇吧，因为这永远都会是一个有趣的，且可以无限讨论下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