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提斯:被动成为斜杠青年
被嫌弃的塞万提斯的一生。

文/全历史 Alcaid

1547年9月29日,西班牙文学家塞万提斯出生于西班牙马德里附近的阿尔卡拉德埃纳雷斯镇。

他的《堂吉诃德》被部分学者认为是西方文学史上第一部现代小说,其畅销程度一度仅次于《圣经》。

欧洲人常常将他与莎士比亚相提并论。不过,比起功成名就、赚得盆满钵满的莎翁(此处可a1616年4月23日的斯特拉特福),塞万提斯可远没有那么幸运,他的运气奇差,几乎遭遇了那个时代的所有人生悲剧。不过,也正是这些悲剧,让他能够写出《堂吉诃德》,进入文学史的行列。

塞万提斯画像

接下来,我们就用几个特点来勾勒一下这位作家的形象。

第一,愿立武功的社会边缘人士。

塞万提斯在《堂吉诃德》里借主人公之口说:“有两条路可以让人成名,一条是习文,一条是习武。我的武功胜于文才。”作者本人年轻时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只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

塞万提斯21岁那年,在家乡与人发生了争执,将对方刺伤后逃走,被司法部门视为逃逸,被判以斩去右手的重刑。

为了逃避这可怕的刑罚,也希望通过从军立点战功,谋得一官半职,塞万提斯报名从军,参加了勒班陀战役,对抗入侵的奥斯曼土耳其

在一次战斗中,他不幸中弹,整个左手从此完全麻痹,被称为“勒班陀的独臂人”。后来,他自己也在小说中调侃,“为了避免失去右手,我阴差阳错地失去了左手。”

乔尔乔·瓦萨里笔下的勒班陀海战

没了左手,好歹也算为国献身,塞万提斯得到了联盟军队重要统帅的书信,表彰他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他满心指望回国后借此过上稳定富足的日子。谁知道,在回程中他遇到了海盗。塞万提斯身上的信件,让海盗们认定他是什么重要人物,大大提高了赎金价格。

塞万提斯家里拿不出高额赎金,他只能被囚禁到非洲阿尔及利亚首都阿尔及尔,并度过了五年的奴隶生涯。

逃犯、俘虏、奴隶……这些被动的社会边缘身份覆盖了塞万提斯人生最好的时光。然而这只是命运开的玩笑中的一部分而已。

第二,三次入狱的倒霉蛋。

塞万提斯的运气不好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噩运接踵而至,每一个看似是光明的转机背后,都只有更黑暗的深渊。

五年后,塞万提斯终于从非洲回到故乡。因为面临着巨额的赎金债务,他做过信使、军需官、税务官等职业,但是,这些工作没有一个长久的,他赚不到足够的钱,反而阴差阳错之间,曾经三次入狱。

第一次,塞万提斯当上了军需官,向人民征用物资。这份工作在西班牙当时政治腐败、经济停滞、阶层矛盾激化的情况下,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被诬告账目不清,滥用职权。

第二次,出狱后,塞万提斯转而当税务官,他把征来的钱存入银行,谁料该银行是诈骗机构,银行家卷款潜逃。塞万提斯无钱填补公款,又只好去坐牢;

第三次更加荒谬,塞万提斯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个重伤的青年,好心将其送回家,结果青年当晚就不治身亡,由于多嘴的邻居表达了对塞万提斯的怀疑,他再次被当作嫌疑犯抓了起来。

第三,不得已卖字为生的版权斗士。

这一次次的监狱旅行,除了让塞万提斯怀疑人生之外,在客观上,也让他无法找到长期的生活来源,他只能通过写小说赚点生活费。名作《堂吉诃德》,正是诞生于幽暗的地牢。

保存至今的《堂吉诃德》第一版

当时的读者偏爱白奴、骑士等主题的传奇故事。许多重获自由的奴隶将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出版,都很成功,塞万提斯也效仿了这种做法,他把在阿尔及尔的奴隶生涯记录演绎成多部戏剧,卖给剧院进行演出。

但同时,他有更多的思考。一方面,塞万提斯反对对“骑士”无限制的歌颂,认为那会使人耽溺于幻想;另一方面,他想赋予故事里的人物更多的人性,而非一张传奇英雄的脸谱。

这两种新念头,催化了《堂吉诃德》的诞生。变换的丰富叙述视角、细腻的心理描写,让《堂吉诃德》在西班牙经济萧条的时期逆势而上,畅销全国,甚至很快被翻译为其他语言流传整个欧洲,据说莎士比亚亦曾读过这本著名的小说。

然而,塞万提斯并没靠这得到什么好处,由于缺钱,他的版权是一次性卖断的。不管印刷多少次,出版社也不会多付他一毛钱。同时,各路写手也进行冒名仿写。为此深感愤怒的塞万提斯加速了《堂吉诃德》第二卷的出版发行,这本书中出现了堂吉诃德的模仿者,塞万提斯借堂吉诃德桑丘之口表达了鄙夷;同时,看到伪作描写堂吉诃德的萨拉格萨之旅,塞万提斯就把原本计划的目的地改为了巴塞罗那,这样“人们就会知道他笔下的堂吉诃德并不是我”。

16世纪,作为海洋霸主的西班牙,其实有很多内在问题:政治腐败,经济萧条,君主穷兵黩武。塞万提斯的一生,几乎经历了以上所有社会问题。但奇妙的是,这些磨难没有淹没在黑暗里,反而跃升成了一颗西班牙文学的明星。

塞万提斯早年间在异域的为奴生涯,让他充分了解了西班牙以外的世界,所以才能有这样一部戳破黄金世纪幻梦的《堂吉诃德》,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印证了交流促进步的历史规律(详见规律2- 交流促进步:民族间的可接近性与部门协作)。

历代评价

16世纪晚期的危机斩断了塞万提斯的人生,正如它斩断了西班牙的命运,一边是英雄主义的岁月,一边是从教训中醒悟的日子。

——J.H.埃利奥特

在欧洲所有一切著名文学作品中,把严肃和滑稽,悲剧性和喜剧性,生活中的琐屑和庸俗与伟大和美丽如此水乳交融。这样的范例仅见于塞万提斯的《唐·吉诃德》。

——别林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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