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诗经》不仅是诗,与音乐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诗经》蕴含着丰富的先秦音乐文化信息。其音乐体制、音乐发展手法和音乐思维对中国传统音乐,尤其是对大曲的形成与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诗经》是中国上古时期歌曲的第一部歌词集。因此,它不仅是诗,与音乐也有着密切的关系。《诗经》的音乐性,主要表现在以四言为主的句式结构与三段式的重复结构上。当时人们的审美,很大程度上促成了这种结构的形成。

杨荫浏先生在其所著的《中国古代音乐史稿》中,将《诗经》的曲式结构总结为十种:
(一)一个曲调的重复;
(二)一个曲调的后面用副歌;
(三)一个曲调的前面用副歌;
(四)在一个曲调的重复中间,对几节音乐的开始部分,作一些局部的变化,这种手法,在后来的发展中间,称为“换头”;
(五)一个曲调的几次重复之前,用一个总的引子;
(六)在一个曲调的几次重复之后,用一个总的尾声;
(七)两个曲调各自重复,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歌曲;
(八)两个曲调有规则地轮流,联成一个歌曲;
(九)两个曲调不规则地交互轮流,联成一个歌曲;
(十)在一个曲调的几次重复之前,用一个总的引子;在其后,又用一个总的尾声。
由此可见,《诗经》的曲式多种多样。但《诗经》里最常见的主要是重章叠句、重章附句与重章杂句三种。
重章叠句,即一个曲调的重复。一篇之中虽然分若干段落,但其句式和结构完全相同,除各段中个别文字、此被换外,相同的章节与句法结构反复出现,曲调几乎不作任何变化。这也是《诗经》曲式结构中最为显著的特点。
例如《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此类叠句的反复吟唱,常常给人以悠远回环,一唱三叹的深情之感。

重章附句,指的是在主曲调之外加上一个引子或尾声,引子和尾声可以在主曲调之前,也可以在其之后。主曲调一般由三段体构成,基本遵循重章叠句的反复句式,而引子和尾声一般不做重复。
例如《齐风·甫田》:
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
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婉兮娈兮。总角丱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
此诗在反复地主调其后加了一个尾声,名曰“附句”。

最后一种,重章杂句,是指一首诗由多个曲调组成,虽反复咏唱,但不一定遵循特定的规律,既可以有规律地反复,也可以不规律地反复。
例如《丰》: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叔兮伯兮,驾予与行。
裳锦褧裳,衣锦褧衣。叔兮伯兮,驾予与归。
然而,杨先生采取的十种曲式划分方法,并没有给出量化的概念,也不足反映各种曲式的主次比例关系,也不能涵盖《诗经》中所有的曲式现象。因此,而后的研究思路都大致遵循着杨荫浏先生的研究基础,进行更全面、更具体的梳理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