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因:波古柳博夫案;后果:亚历山大二世遇刺。
文/全历史 拓跋云
前因
由于被囚禁的大学生波古柳博夫在圣彼得堡市长特列波夫面前没有行脱帽礼,遭到鞭打。此事很快在社会上传开,引发社会同情。
1878年3月31日晚7时,圣彼得堡巡回法庭庭长科尼宣布,刺杀圣彼得堡市长的女刺客薇拉·查苏利奇无罪。
在宣布无罪的那一刻,法庭从“死一般的沉浸”瞬间沸腾,声浪几乎快要溢破屋顶。科尼后来回忆,称当时哭声和嚎叫声此起彼伏,众多人在胸前划着十字,互相拥抱。
大名鼎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旁听了这场审判,此时他对身边的政论家说:“不能判罪!惩罚在这里是不恰当的、多余的……说不定人们现在会把她尊奉为女英雄……”

薇拉·查苏利奇
这件事儿要说清楚,得从1876年12月6日的圣彼得堡学生、工人示威游行说起。在当时的欧洲这样的游行并不罕见,大多是为了民主权利和提高生活待遇。波古柳博夫当时是圣彼得堡大学的学生。他参加了游行,也因此被捕。次年1月被判15年苦役。随后他提及了上诉,被送至临时拘留所关押。
在这里,波古柳博夫遇到了时任圣彼得堡市长特列波夫。特列波夫7月13日来视察拘留所。军人出身的他拥有大多数人们印象中坏军人该有的缺点:脾气暴躁、不允许挑战权威、骄傲自大……
波古柳博夫打算前去找特列波夫理论,第一次被阻止。在第二次两人迎面遇到时,波古柳博夫并未向特列波夫面行脱帽礼。特列波夫被触怒了,命令波古柳博夫摘下帽子。争执引发其他狱友对特列波夫的谩骂、甚至扔东西。特列波夫认为这些人都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于是他将怒气撒在了引发这一切的波古柳博夫身上,对他执行已被废止的鞭刑。
后来这件事儿被传到社会中,并逐渐被夸张,称波古柳博夫被打到不省人事,监狱发生暴动等等。但很快,此事逐渐被社会遗忘,因为俄土战争又开始了。
但民粹派的革命人士并未忘记,他们发誓要为波古柳博夫报仇。其中就有当年7月加入秘密革命组织“土地与自由社”的薇拉·查苏利奇。她认为,人们不能如此健忘,事情也不能不明不白的过去。

1848年欧洲革命失败之后,在欧洲流浪的俄罗斯革命活动家亚历山大·赫尔岑经过反思认为在俄罗斯存在社会主义的基础——村社,从而诞生了其“俄罗斯社会主义”(或“大众社会主义”)思想。
1878年1月,薇拉·查苏利奇找到了报仇机会。当时市长特列波夫举行接待请愿者的活动,薇拉·查苏利奇编了一个理由,恰巧成为当天第一个请愿者。
在薇拉·查苏利奇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后,特列波夫便拿出纸笔,似乎在写解决方案的纸条。薇拉·查苏利奇趁此机会,掏出枪射向特列波夫。怎知第一枪没响,第二枪仅仅打中了特列波夫的骨盆,也因此特列波夫逃过一劫。
薇拉·查苏利奇并未逃走,而事后别人问及此事时,她只回答:“为了波古柳博夫。”此案也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本来,此案该由参政院组织特别法庭审理的,毕竟涉及高级国家干部。但当时的司法大臣决定将此案当作普通刑事案件交由陪审团裁决,因为他坚信,即便是陪审团,也不会同意这样刺杀国家高级干部的行为的。
于是他对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解释道,这事儿如果陪审团判决薇拉·查苏利奇有罪,公众的指责就会是陪审团而不是政府了。这样能给暴虐的一小撮革命分子以沉重打击。
3月31日上午10时,圣彼得堡巡回法庭庭长科尼宣布开庭。此案除了吸引了前文提到的妥斯托涅夫斯基前来外,俄国时任外交大臣以及陆军大臣也在旁听席。足以见得此案之轰动。但结果并不如司法部长所想,陪审团被薇拉·查苏利奇律师的辩护所感动。最终薇拉·查苏利奇被判无罪。

陀思妥耶夫斯基
薇拉·查苏利奇案的意义在于向社会释放了一个并非本意,但着实影响深远的信号:为政治目的而做的暴力行为被认可为合法。
当时大多数俄国老百姓都同情薇拉·查苏利奇,认为判罚是正确的。可见,老百姓在道德层面已经接受的“刺杀”,之后发生类似的事情,老百姓也就不存在接受困难。虽然后来该判决撤回,沙皇签署了重新逮捕查苏利奇的命令,但也于事无补。
要知道,俄国恐怖主义在19世纪60年代就已开始,但并未掀起大的震荡,老百姓期待政府的温良改革,视革命者为非道德的。“土地与自由社”的一部分人向广大农民宣扬革命和刺杀,即“到民间去”运动,反而很多人被农民扭送到了政府。
革命运动也陷入低潮。薇拉·查苏利奇案让找不到出路的革命运动重新复苏,也让之前持相对温和的革命者开始将恐怖手段视作革命迅速成功的方法。
后果
薇拉·查苏利奇被判无罪后,虽然她本身不认可恐怖主义,但客观上促进俄国民粹主义运动逐渐向恐怖主义加强。亚历山大二世在几年后遇刺身亡。
结论:薇拉·查苏利奇案促使俄国恐怖主义此后迅速膨胀:基辅大学校长马特维耶夫被刺身亡, 哈尔科夫州州长克罗波特金被枪杀、基辅州州长切尔科夫将军遇刺、亚历山大二世遇刺……沙皇俄国最终被革命所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