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因:伊壁鸠鲁求学于瑙西芬尼门下;后果:卢克莱修写作《物性论》
前因:
公元前307年,在外漂泊多年的伊壁鸠鲁终于找到了一个讲学的好去处。
这一年,他带着他的追随者们搬进了远离雅典市中心的一个花园里,并在里面安稳地度过了他的后半生。也正是这一年,安定了下来的伊壁鸠鲁开始专心地收徒讲学,创立了以追寻快乐为己任的伊壁鸠鲁学派。后来,随着学派的声名远扬,伊壁鸠鲁本人也赢得了“花园哲学家”的美称。
但俗话说,树大招风,名高引谤,随着伊壁鸠鲁学派名气越来越大,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也开始铺天盖地地传了开来。渐渐地,在外人眼中,伊壁鸠鲁的花园变成了一个极度纵欲、夜夜笙歌的场所,伊壁鸠鲁本人则被视为酒鬼、妓女、暴饮暴食者的代言人。
谣言的最开始可能是来自于误会。相传,伊壁鸠鲁在自己的花园门口摆放了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陌生人,你将在此过着舒适的生活,在这里享乐乃是至善之事。”享乐竟然是至善之事?这在当时真是惊世骇俗之语。
况且,大多数人一提起享乐,脑海里浮现的一般都是游手好闲、飞鹰走犬甚至酒池肉林的奢侈生活,按照这种理解,伊壁鸠鲁自然就成为了一个人们眼中品行不端的坏老头了。

《神曲》中在地狱的伊壁鸠鲁
而且,当时伊壁鸠鲁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允许奴隶和妇女加入他们的学派,这在今天看来自然是一种进步的平等观念,但在那时却是一件落人口实的事儿。因此伊壁鸠鲁学派的风评一直都极度糟糕。
这还没完。更不幸的是,伊壁鸠鲁学派还得罪了当时的一批文化人。这可不得了,文化人可是有笔的,他们可以通过在著作中留下故事让伊壁鸠鲁学派差劲的名声突破时间的限制,做到真正的遗臭万年。
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如果我们去翻开文艺复兴时代的作品,就会发现,即便隔了一个漫长的中世纪,伊壁鸠鲁的名声依旧差劲,在那时人们的想象里,伊壁鸠鲁是一个被关在地狱第六层的罪人,必须躺在燃烧的棺材里接受惩罚。
至于性格温和的伊壁鸠鲁是如何得罪这批文化人的,理由也十分简单,这批文化人信奉禁欲主义的斯多噶学派,伊壁鸠鲁却曾经公开说过,快乐是人世间最大的善,获得快乐就是人毕生追求的唯一目标。
这自然会引起斯多噶学派的信徒们强烈的不满。特别是当他们看着伊壁鸠鲁的这种快乐至上的论调正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从而“破坏了社会的风气”的时候,他们更加感到忍无可忍。
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真实的伊壁鸠鲁和他外人眼中的形象可谓天差地别。
事实上,就在谣言传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伊壁鸠鲁正在他的花园里过着极为朴素的生活。平日里,伊壁鸠鲁只靠面包度日;遇到过节了,他会考虑吃一吃奶酪。伊壁鸠鲁没有组成家庭,但他喜欢和朋友呆在一起,并且特别喜欢小孩,他会给生活在花园里的孩子写信,语气颇为轻松愉快。
当然,伊壁鸠鲁也有不近人情的时候,这主要体现在他对前世哲学家的态度。他给这些前辈哲学家都起了绰号,甚至连他自己的老师瑙西芬尼都不放过。他轻蔑地称呼瑙西芬尼为“软体动物”,并且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当过瑙西芬尼的学生。

伊壁鸠鲁塑像
但当他把目光从这些老前辈转移到身边的人的时候,他便变得和善且慷慨了。对于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各种关于他的子虚乌有的轶事,他也显得漠不关心。或许就在人们带着八卦的表情散布着花园里的种种“不堪事迹”之时,伊壁鸠鲁正和他的朋友们漫步在花园的小道上,享受着宁静片刻带来的欢愉,颇有类似东方隐士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逸致。
这是属于伊壁鸠鲁的快乐。它不是肉欲上的放纵,而是身体上的无痛苦,和心理上的无纷扰。伊壁鸠鲁觉得这种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它超过了世间的一切价值,至于俗人所理解的纵欲主义的快乐,伊壁鸠鲁并没有兴趣。
但终究谣言还是盖过了真相,普罗大众并没有耐心去理解伊壁鸠鲁所说的快乐为何。就这样,伊壁鸠鲁学派一直背负着本不该属于它的误解和骂名,即便曾风行一时,最终却也在一片讨伐声中走向了衰落。
后果:
结论:伊壁鸠鲁学派是希腊化时代名噪一时的大学派,沉寂多年之后在启蒙运动中获得重生,并影响了杰斐逊、马克思等重要的历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