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点 | 《纳西一奇》
朱践耳创作的交响音诗《纳西一奇》,完成于1984年春,共四个乐章,每章的标题均借用口弦音乐的调名,分别是:“铜盆滴漏” 、“蜜蜂过江” 、“母女夜话” 、“狗追马鹿”。

朱践耳创作的交响音诗《纳西一奇》,完成于1984年春,共四个乐章,每章的标题均借用口弦音乐的调名,分别是:“铜盆滴漏” 、“蜜蜂过江” 、“母女夜话” 、“狗追马鹿”。

此曲在1984年第十一届“上海之春”音乐会上由上海交响乐团首演,黄贻钧指挥。

朱践耳

朱践耳先生1982年与1983年两次在纳西族地区采风,他发现在民间音乐生活中,多调性的存在是十分普遍的。他在丽江采风时,那里的“母系社会”的逸风、“象形文字”的传统、“口弦音乐”的音色与节奏、对比式的男女声对唱等,处处给他以“奇”的印象和感触。通过对纳西族文化更进一步的了解,他创作出了以口弦音乐为基础的交响音诗《纳西一奇》。作品着力描写纳西族独特的民族性格和奇妙的音乐文化,从内容到形式,突出了一个“奇”字,故而充分体现了作品《纳西一奇》的内涵。

作品赏析

第一乐章,《铜盆滴漏》

这是一支漂游在幽静旷野中的夜曲,音乐宁静、深沉,引出缅怀纳西族古老文化的思古之幽情。作品结构为三段曲式,第一乐段主题源于纳西族的“谷气调”,这种调式很特别,其音列结构与全音阶相似,用萨克斯管独奏,音乐朴实、深远、耐人寻味。第二乐段主题取材于民间二重唱情歌的“时受调”,音调活动于纯五度音程内一个不完全的半音列,由弦乐器演奏,乐曲强调口语化的句态和“起、承、转、合”四句式的吟咏,其音调的起伏升降、节奏的前紧后松,极富民间音乐的韵律感。它象是在寂静的夜间歌手的吟哦,或象是远方传来的纳西笛声,又象是“东巴”(纳西族中文化水平较高的执掌习俗礼仪的巫师,称为东巴)在诵经。

交响音诗《纳西一奇》 - 第一乐章:铜盆滴漏.mp3
00:00 03:25

第二乐章,《蜜蜂过江》

这是一首浮想联翩的谐谑曲,乐曲采用音乐造型的方法,描绘了蜜蜂由远而近,越过滔滔江水后又逐渐远去,意在以勤劳、不畏艰险的蜜蜂象征纳西人民勇敢、豪放的性格,表现少数民族和大风大浪搏斗的乐观主义气概。音乐由个性性格不同的三个段落构成。第一乐段是主题的呈示,以小提琴和长笛交替演奏的十六分音符为蜜蜂主题,用音色粗犷的铜管乐器音色描绘大江。蜜蜂主题随着音乐的发展转为宫调,大江主题为降宫调,并且两个主题融合迭置。开花了,由远方嗡嗡飞来的蜜蜂来到了江边。

交响音诗《纳西一奇》 - 第二乐章:蜜蜂过江.mp3
00:00 02:29

第三乐章,《母女夜话》

音乐柔美、抒情,是一曲情系母女两代人的二重唱。

乐曲分为四个段落,运用调性布局的变化推动音乐的展开。第一乐段开始,弦乐奏出轻柔的和弦背景,在静谧的夜晚,独奏大提琴演奏的颤音和短促的环绕动机,仿佛是一个还在唠叨的母亲在向女儿诉说、忠告着什么,这就是乐曲的“母亲主题”;接着,在长笛和单簧管三连音的背景上,由小提琴奏出的“女儿主题”,象是在向母亲恳求着什么,真挚而纯朴。第二乐段,两个主题的调性分别向上、下推移大二度,钢片琴与竖琴奏出清脆、明亮的节奏音型,象是远方的歌舞之声在向人们发出召唤;小提琴再次奏出“女儿主题”,活泼、情,象是女儿意欲前往;随后出现“母亲主题”,在大提琴声部喋喋不休,象是劝阻、告诫女儿。随后钢片琴与竖琴之声,以欢快的舞蹈节奏再度撩拨起女儿的心扉。第三乐段的发展是两个主题各自再作大二度反向推移。音乐是大提琴与小提琴的对答,表达了女儿追求爱情,向往美好生活的思想感情以及母亲对女儿的祝愿之情。在钢琴与竖琴清亮宁静的背景上,独奏小提琴与大提琴声部融入了弦乐组平和安谧的长音之中,所以第四乐段仍然以同样的方式在第三乐段基础上再作一次反向推移。这样的处理与作曲家所塑造的音乐形象不无关联,它仿佛描述了母女二人在夜间细声地谈话,最初各自陈说自己的意见,由于年龄、性格和经历上的差异,这两代人对生活中某些事物或问题的意见不尽相同,偶尔也会产生“争论”,但最后她们“统一”了。随着音乐的发展,两代人的思想感情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中,交织溶汇。

交响音诗《纳西一奇》 - 第三乐章:母女夜话.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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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乐章,《狗追马鹿》

这是一段具有终曲性质的音乐。乐曲是一幅狩猎生活图景的描绘与写照,表现了纳西族人民剽悍、粗犷的性格。作曲家采用了多层次的平行、模仿、固定反复等形式,形成了丰富的多调性的组合形态,描绘围猎时追逐、呼喊的情景与紧张、惊险的场面。

交响音诗《纳西一奇》 - 第四乐章:狗追马鹿.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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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自问世以来,一直在国内外音乐舞台上常演不衰。朱践耳通过他的作品揭示出:中西音乐的交融是时代的需要,也是历史的必然。而且他始终认为中国传统音乐对于一位作曲家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中国作曲家得天独厚,在中西音乐的交汇点上,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创作个性,通过自己的作品向世人证实这一点。这里面蕴涵着一种历史观,同时还展现出一位作曲家的创作个性。

纳西族的口弦也称为“阔阔” ,用竹制成,有单口弦和三片口弦两种,以三片口弦为多见。演奏时对准口腔用手指轻轻弹拨,声音在口腔里共鸣,以气息的调节使音色加以变化。吹奏者将即兴创作的词以五言诗的形式,按口弦传统调式,以气息调节口弦声表达出来。相传口弦调有77种,比较流行的有“蜜蜂过江” 、“铜壶滴水” 、“狗追马鹿” 、“鹤舞鹤唳” 、“母女夜话” 、“鱼水相会”等。

纳西族的口弦

从很古的时候起,口弦就是纳西族喜闻乐见的乐器,在古老的东巴经中有记述口弦来历的神话。由于口弦能以音乐语言的形式表达内心的感情,特别为年轻人所喜爱,是他们谈情说爱时必不可少的音乐媒介。随着社会矛盾的激化,凄婉悲壮的殉情惨剧在纳西族社会中产生蔓延,口弦又与殉情形成了一种神秘的内在联系。殉情者相互以口弦倾诉内心的忧愤悲伤,表达要为爱情理想慨然赴死的决心。

口弦演奏

口弦曾经被视为不登大雅之堂的乡野乐器,而朱践耳先生却慧眼独具地发现了口弦音乐中所蕴含的天籁之声和音乐个性,把现代作曲技法与民族音乐的韵律很好地融合起来,谱写出了东西方音乐相结合的动人音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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