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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2021,疫情在局部再次爆发,在性别领域,一些事件也来回踏步。持续两年的官司后,邓飞诉邹思聪何谦名誉纠纷权案一审判决,邹思聪、何谦败诉。该案由杭州市互联网法院判决,审判长是何淼,审判员为肖芄、赵溪。邹思聪、何谦不认可判决结果,将提起上诉。
事情回溯到2018年,邹思聪在微信公众号以《邓飞:没有女生是你的“免费午餐”》为名,发布了好友何谦的经历,当时她化名为“女生C”。2018年7月,在公益领袖雷闯被指控性侵之后,多名女性公开投诉《凤凰周刊》前记者、公益项目“微博打拐”和“免费午餐”的发起人邓飞性骚扰。出于为了声援其她女性的目的,何谦发布了讲述自身经历的文章。(见水瓶纪元报道《自述遭公益名人性骚扰后被反诉名誉侵权,她在开庭前公布自己姓名》)
何谦叙述,2009年,还是北京师范大学本科生的何谦曾在《凤凰周刊》杂志社实习三个月,时任《凤凰周刊》首席记者的邓飞,以工作之名,对她性骚扰。多年来何谦向家人、朋友、心理医生多次倾诉过这一事件,邹思聪曾说过,她曾很有新闻抱负,却突然离开了媒体行业,这与被资深媒体前辈性侵未遂以及性骚扰的创伤经历深切相关。
据判决书,邓飞则在庭上称不认识何谦、没加过QQ好友,对何谦没有印象。事情发生在十年前,时间久远,举证已经非常困难。法院认为,被告提供的证据“不足以令人毫无迟疑地确信其所述情况真实存在”,故认定为缺乏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
一审判决后,邓飞发布了自述文章,称“要讨一个公道”,并被公益媒体《中国发展简报》全文转载。
婚姻家事和妇儿权益保护律师李莹发布微博认为,”令人毫无迟疑的确信”有违我国民事诉讼相关的证据标准要求,即使是刑事诉讼法的证明标准也仅仅是“排除合理怀疑”。同时,这样的证据标准不符合性骚扰等案件的特殊性。在目前观念下,性骚扰性侵事件反而容易导致受害人遭到污名,受害人站出来也承担着社会舆论压力和法律风险。
何谦说,两年前写作文章时,没有公开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是因为恐惧、担忧和耻感依然挥之不去,也担心不可避免的伤害与当时经历的负面影响会波及家人。现在,她作为证人出庭,对自己来说也是一次“重建”。对当事人而言,打官司是漫长而消耗的过程,“站出来、写下去、知晓我姓名”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1.6|七英俊事件发酵,七英俊道歉、《赘婿》冲上畅销榜第一
网络小说《有药》作者七英俊在1月3日发布微博,称参加一个网络作者大会时,与一个男作者、女作者拼车出酒店,被一群男作者起哄,言语涉及性骚扰。她在最后说,“你们都是垃圾”。此后,男作者流浪的蛤蟆转发该微博,称七英俊扣锅给全体男作者,并要求曝光涉事大会、相关人员。
《赘婿》的作者愤怒的香蕉则发表评论称,这是“女拳分子将事情扩大到整个男性群体”,让网文圈男作者“受害”,并认为控诉者不说清楚骚扰者名字,而要与会者自证清白,是在“搞文革”。
此前,愤怒的香蕉曾称《赘婿》不需要女性观众。随后,《赘婿》遭到一定范围的抵制。1月7日,愤怒的香蕉发表文章《向你们告别》,称“对网文男作者施暴的千千万万女拳分子,仍然在狂欢”,并获得62万赞。到1月10日,《赘婿》在起点网冲上历史分类畅销排行第一、本日打赏第一、本周阅读指数第一。

愤怒的香蕉发文认为“女拳分子在施暴”,获得62万赞 图/网络
1月6日,七英俊发布微博道歉,并在文章中提到,该事件发生后,她遭遇了私人生活、个人品质的质疑,且被认为是炒作,尚未谈妥的合同被取消,业内名声受到影响。到此,七英俊并未直言性骚扰者的姓名,而是选择了向牵连其中的无辜人士道歉,并捐款三万元给公益项目。
朱军案当事人弦子在微博发表评论称,这本来就是一件所有女生都可能面对的事:女性在工作场合被开黄色笑话,其他人起哄附和,没人对此提出异议或出言阻止。将自己的经过匿名发在网上,是她的合法权利;即使有批评情绪,也是她的合理感受。
相反,逼着当事人指认性骚扰者,则是在忽视性骚扰社会结构的背景下,让其面对法律和舆论的压力。性骚扰举证难,正如弦子所说“黄色笑话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女性表达不满都会被认为是小题大做,而一旦这件事的影响范围扩大,女性为自己遭遇的性别暴力维权就更会被认为是’不得体’、’不顾大局’”。而诉诸文革恐惧症,将此次发声看作非理性、暴力的表象,则未免忽视了背后个体对权利、尊严与自由的理性斗争。
1.6|华裔设计师王大仁(Alexander Wang)被指控性侵
现年37岁的美国华裔设计师王大仁(Alexander Wang)被多人指控性侵。男模兼平面设计师 Owen Mooney 发布视频称自己曾在2017年被一位“真正的著名时装设计师”侵犯过,很快有留言说视频中所指的设计师就是 Wang。随后时尚自媒体@shitmodelmgmt陆续发布指控,称Alexander Wang 不乏以灌酒甚至下药的方式将模特带至家中,胁迫其提供性服务,造成当事人的身心损害。除了男模,“受害者”中还有多位跨性别女性,曾经历被迫暴露性器官的羞辱式性骚扰。
Alexander Wang此前就有被指控性骚扰的经历。一位名为 Nick 的 网友曾在 2017 年 9 月发布帖子,称自己在酒吧遭到 Wang 的骚扰。去年8月,Models Daily在Twitter上曝光,一位跨性别女性模特称,“在夜店的VIP区,他不止试图拉下我的内裤,暴露我的外阴”,她还听说过他曾在公开场合不适当地摸其他跨性别女性。2019年,说唱歌手Azealia Banks分享了一则跨性别女性的匿名私信,开头便称Alexander Wang为“性侵惯犯”。这则原帖已被删除,但截图仍在Twitter上流传。

Alexander Wang 图/法新社
但在给纽约时报的一份声明中,Alexander Wang否认了所有指控,称它们毫无根据、荒唐不实,要求追究任何在网上发布和恶意传播者的责任。
在中国跨性别社群中活跃的阿莱说,很少听到身边人提及被性侵或性骚扰,尤其是对于兄弟社群(“兄弟”是跨性别男性群体的自称)来说还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议题。因为有些人会排斥自己女性的胸部、阴道或阴蒂,如果遭遇性侵或性骚扰,恐怕这个痛苦是双重的打击,会增加他们对身体的一些厌恶感。(见水瓶纪元报道《华裔设计师王大仁被指控性侵,跨性别者的性骚扰困境如何破解?》)
这也是一桩触及权力结构的事件。Alexander Wang20岁时即创立了个人同名品牌,2012 年,加入高级时装屋品牌 Balenciaga 担任创意总监,后致力于发展个人品牌。活跃在中国跨性别社群中的阿莱曾告诉《水瓶纪元》,“Alexander Wang具有主线设计师的地位,可以决定主推的男模或女模,直接影响到一个模特的职业生涯,能否在时尚圈立足,利用他的名片也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顺利一些。”
1.5|多名女性指认“小明”性侵
1月4日凌晨,一篇名为《“小明”性侵多名女性,现已刑拘》的文章在社交媒体上流传。文章称,对外化名为“小明”的男子至少侵犯了五名女性,目前已被上海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并立案调查。
通过利用社群中获得的信任,以侵犯女性外,小明还被质疑有个人履历作假、抄袭简历的问题。小明曾任职实习生的北京706青年空间发声称,在公开的举报信息中,小明在简历中将其在706青年空间的职务描述为“编辑”,与事实不符。
发声者认为,公布小明的所作所为,是希望大家提高警惕,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出现。
1.8| 2021了还有这种“创意”广告
生活护理用品公司全棉时代近日发布一则视频广告,内容为一年轻女子走在夜晚的街头,被黑衣男子尾随,随后女子拿出全棉时代卸妆巾,擦拭后瞬间“变脸”,换了一个不符合主流审美的演员,随即成功脱险,背景音还伴随着作呕声。有网友指责该广告侮辱女性,全棉时代则以“广告创意”回应,认为是广告为了突出商品的清洁功能,并将视频下架,成立整改小组。
观看者的一个明显感受是,视频的逻辑是女性因为化妆才被人跟踪,卸妆后的女性则不会面临危险。这无疑是一种“受害者有罪论”,用看似戏谑实则污名的方式消解女性可能遭遇的暴力,“创意”的说辞无法掩盖背后的恶意。